对林若白,钟瑜一直满有好感。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就觉得这人不差,怎么会喜欢许昕那种人,也是蛮搞不明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那么多搞不懂的地方,她连自己的事都从来没搞懂过。
-
影视基地附近的那两条街一到晚上特别繁华热闹。
一年到头在这儿剧组少说也有百来人次,一关关上好几个月,也只能上这儿寻找点娱乐,这还不包括全国各地来旅游的,经商的。
剧组里几个小演员和年轻工作人员,一下戏就喜欢扎堆往这头聚。每次组织活动,张星烁总爱叫上周煜一块儿。
周煜在组里虽没什么架子,话却是少,也偶尔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笑话,也因咖位摆在那儿,对他敬的比怕得多,总保持着些距离,人多的场合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敢随意开他的玩笑。
夜已经深了,街头的夜生活却仿佛才刚开始。
露天烧烤摊上,几个年轻小演员都喝多了,起着哄让杜萌萌唱歌,小姑娘倒也不羞涩,站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用杯子当成话筒,一展歌喉。
时而女高音,时而男低音,自由切换。
场面火热。
周时放手里夹着烟,和张星烁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清白烟雾中,看向对面,他不禁眯起眼睛,视线滑过女孩年轻紧致的脸蛋,指尖的烟轻点了点桌面,烟灰抖落,状似无意问:“杜萌萌。”
张星烁没听清,“啊?”
他轻扬了扬下巴,“几岁了?”
张星烁看明白了,也没往心里去想,“刚毕业吧,21、22的样子。”
周时放垂眼,将烟按进碟子里。站起来,“走了。”
“这么快走了?”张星烁意犹未尽,抬眼目送周时放起身。
他没打招呼,径直走出烧烤店。
对面的霓虹灯轻晃进人眼,他定了定神,街上车水马龙,人流熙攘。
和那时候比,这里的发展迅速的让人不敢想象。
那会儿大三,钟瑜接的第一部戏是部清宫剧,就在这里拍的。早听闻剧组里很乱,没名气的小演员容易受欺负,周时放不放心,陪着她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
还记得是冬天,雪下得很厚,他们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为了她洗手作羹汤。
每天晚上做好饭热在锅里,然后去剧组接她,两个人走在厚厚的积雪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几步,她弯腰抓起一把雪团,蹲在雪地里,仰头望着他,“周时放,接招。”
随着她清透的笑声,啪——一个雪团飞过来。
柔和的路灯映照着皑皑雪色,漾在她眼底,淌进他心里。
周时放闭了闭眼睛。好像那笑声还在耳边荡漾。
却已过去了那么多年。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晚的月色和雪色。
和那个蹲在雪地里对他笑的女孩。
年轻的时候一无所有,无所畏惧。
而现在,分明有了一切,却两手空空。
周时放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寂寞的夜晚想起他,想起过往的种种,但今晚,他异常地想念她。
想念他们回不去的曾经。
这段时间,他命令自己不去想她,可是似乎总也做不到,无缘无故地,这人就会自己从记忆的匣子里跑出来。
跑到这个离她几百公里远的地方,都没放过他。
十年,足以侵入他生活的各个角落,足以将所有回忆都占满。
思念也是,感知也是。
他本希望钟瑜回来求他。
却不等她低头,他先输了。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他们以前租住过的地方。
记忆中的那一排房子,已经被各种茶馆酒楼替代,再也找不到曾经的痕迹。
才仅仅过去了四五年的时间。
顿觉意兴阑珊,他将手抄进兜里,独自走在琳琅满目的街市中,街头艺人在唱着:“……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但我也渐渐的遗忘/当时是怎么有人陪伴……”
周时放驻足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百块,放进那人的钱罐里,转身离开。
歌声被遗落在身后,依稀还能听到:“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也看不清/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人只有在经历过才能听懂歌中所唱的含义。
而他,终于到了这把年纪。
“卡——”
项导一喊完,化妆师马上上来补妆。
周时放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走到监视器后面看放映。
今天补拍之前歌厅外面那场对手戏,但是连拍几条,周时放自己都没满意。
他和项导连看了三遍,讨论了一下经验,项导似乎也看出他状态还是不行,不免担心道:“要是不行的话,这遍过算了。”
其实如果不是要求那么严苛,注重每一个细节的话,周时放的发挥在八十分,但他明明是可以达到一百分的极佳状态。
“试试吧。”周时放放下保温杯。
“好,各就各位。”项导低沉的声音透过喇叭。
这条拍完,周时放走回去,远远看见项导笑着,然后走过来搂着他肩膀,“煜子,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和项导已经合作拍了三部戏,关系匪浅。那些藏在背后的情绪,以为掩盖得很好,可演员这个工作,情绪把控至关重要,像项导这样的专业导演,更是有一双火眼金睛。
周煜不同于那些年轻演员没有经验,可正往往是这些经验和技巧,让戏看着少了灵气,所以他试图用演技和经验盖过去的情绪,项导一清二楚。
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这是一个专业演员的大忌,周时放知道瞒不过项导的眼睛,也没想瞒着,说道:“我会处理好。”
项导放心多了,又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你要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周时放淡淡嗯了声,“这事儿你帮不了忙。”
项导似乎懂了:“感情上的?”
他没说话,轻轻蹙着眉,手往兜里掏烟,才想起穿着戏服,笑了笑,道:“下个礼拜得请个假,把我的戏往前面调两天。”
项导楞了下,“你去干嘛?”
周时放幽幽看了眼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试镜。”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今天又没有卡在想卡的点。
文名换成了最初的,开文至今换了无数个,还是这个最符合我的心意。
ps杜东来纯粹是过来客串的
今天是在吃瓜前线蹲点的鱼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