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把衣服穿上,要脱也是脱额娘的。”月娘知道她要做什么,赶紧制止后,替她仔细扣上了扣子,就要脱自己衣服。
“还是我来吧,你们娘仨身子骨弱,我好歹是个男人,阳气壮。”佟恒仁率先将自己里头的夹袄脱了下来,跟月娘一起用木条固定在了窗户上。
屋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佟殊兰却松了口气,不动声色拿出了自己身上的镁棒和万能刀。
他们做后勤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在荒郊野外逃窜,这些生存工具,她空间里都是齐全的。
佟恒仁坐在一旁,月娘揽着佟殊惠,目瞪口呆地看着佟殊兰用刀子刮下了一点银色粉末在她捡回来的枯草上,然后用刀子摩擦了几下那银色棒子,就很快点着了火。
虽然不可置信,但他们谁都没有问什么。
佟恒仁和月娘都觉得,佟殊兰说自己是一抹孤魂,可她有太多神奇之处,更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神仙,不管她有何惊奇之处,他们都要烂在肚子里,不能给她添麻烦。
佟殊惠虽然好奇,可早就被月娘叮嘱过,她也害怕如果自己问多了,这个神奇的姐姐就会消失,特别懂事地闭紧了嘴巴。
佟殊兰将捡回来的枯枝填进灶眼后,转过头就看见一家三口都瞪大眼睛看着她……手中的镁棒和万能刀,她眼神中闪过笑意,翻手就让这两样东西消失在手上,没有跟他们解释。
她的来历太过于复杂,跟他们解释镁燃点的问题,他们也听不懂,索性保持神秘更好,也能让他们对自己能护住全家人更有信心。
远处盯梢的人并未发现他们是怎么燃气火来的,可对佟恒仁一家人身无长物是了解的,蓦然看到烟囱冒烟,都有几分面面相觑。
“这要汇报吗?”其中一个长脸瘦削的男子问自己的伙伴。
“当然,事无巨细都要报上去,该不该让主子知道,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儿。”那冷漠脸的男人面无表情道。
长脸男人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册子记了几笔。
“砰砰砰!”
一家人刚烤了会儿火,分食了一块在佟恒仁三人看来同样神奇的压缩饼,正在等着在灶边上的雪水化了好洗刷下水桶和几个破碗,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你们是新分配过来的流人?”等佟恒仁一打开门,不等他打招呼,就见一个穿着深蓝色棉袄的粗壮中年男子大声问。
“我们是,请问这位爷您是?”佟恒仁点点头,虽然因为开门被冻得抖了抖,却没有招呼着男人进门。
“我是梅勒大人的奴才赵卯生,这是你们家这个月的补给,有啥问题找你们隔壁的富察文奇,他酉时过后就回来。你们明天记得卯时前就得到地头集合,要是去晚了,梅勒大人可是会打人的。”那赵卯生直接将两个并不算太大的麻袋扔在了他们门口,说完也不等佟恒仁回答就走了。
“这才月初,这两袋子粮食,哪儿够咱们四个人一个月的嚼用啊?”月娘赶紧帮着把粮食搬进来,看着也就最多十斤的粮食有些发愁。
“等那位富察先生回来,问问再说吧。”佟恒仁也愁得慌,虽然佟殊兰没有说过她还有多少吃的,可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无穷无尽地往外拿吃食,他也不想全靠佟殊兰,怕妻女跟着担心,倒是先安慰了她几句。
佟殊兰明白佟恒仁的意思,实际上她储存的压缩饼干也就还剩四袋,若非实在是到了绝境,她是不准备往外拿的,她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被动。
等到他们喝上了温热的水,天也黑下来了,佟殊兰看了眼怀表,已差不多到了酉时。
这种时候她们几个女人是不好出面的,所以她跟佟恒仁说了时间,佟恒仁用月娘从里衣下摆撕下来的布条擦洗了一下,收拾齐整了才揣着手出了门。
大概过了有一个时辰,佟恒仁才抖抖索索地抱着个破陶罐回来,进门一边跺着脚一边往灶边凑,脸色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特别难看。
“怎么样?他们怎么解决饮食的问题?”月娘给佟恒仁端过半碗水,柔和地问。
“那位富察先生据说曾经跟我差不多样子,可他现在……估摸着也就殊惠那么瘦。听他说,吃饱是不用想的,能否吃上饭,要看那位梅勒大人的心情。”佟恒仁越说脸色越差。
“而那位梅勒大人最是贪财好色,还脾气特别差,听说已经折磨死了不知道多少流人。”听了佟恒仁的话,月娘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咱们的危险是落在了这里?这……还有活路吗?”月娘坐在炕沿上呢喃,虽然烧着灶,那万字炕还算是暖和,可她心里却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