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没回答,贵女们互相搭桥说了半天,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在鹰主面前她们不敢太闹腾惹鹰主不喜,只眼神中不满和各色猜测都在这大厅内流淌。
可以想象的是,但凡有人出了叶赫那拉府的门儿,叶赫那拉府中的乌拉那拉格格不懂规矩又不爱理人等各种谣言肯定要满天飞。
“诸位都说完了?”佟殊兰自然想到了这些,抬起杏眸又是一派纯真模样,唇角的小酒窝仍清晰可见。
“刚才不是我不想回答,只是心中疑问越来越深,一时想入了迷,还请见谅。”佟殊兰说完,没等人给她递话头,就转身疑惑看着鹰主道,“我竟不知道,您给我请的先生们,都是这般大嘴巴的人?出了咱叶赫那拉府的门儿,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说?”
她这话一出,鹰主腔子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子笑意,心底冲着小狐狸竖了大拇指。
厅里一瞬间再没动静,那些眼含不满和算计的,脑子都空白了。
虽说鹰主不是皇帝,可在盛京这一亩三分地儿,说他是地下皇帝一点都不夸张,毕竟康熙爷都允了鹰主类似选秀的娶妻方式,他挑中的妻子不用上报选秀,直接就是赐婚。
叶赫那拉府地位崇高,府里头规矩也严,八族都有包衣甚至分支在叶赫那拉府上做奴才,谁都知道在这府中不得多嘴嚼舌,若是无端有叶赫那拉府的传言流出去……想起七年前那场染红了盛京皑皑白雪的事件,大伙儿心里都凛冽了起来。
他们只想着试探佟殊兰,甚至是试探鹰主,想要在鹰主的后院占个地儿,也好为家族以后的发展做打算,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这可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大伙儿都在心里掂量着,这位乌拉那拉格格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知道了她的身份,大家才知道到底是该赶紧跪地请罪,还是罪不至死,笑着岔过去便可。
可除了曾亲口听佟殊兰叫过义父的达山和多罗,都坐了这么久,谁也没能听到佟殊兰对鹰主哪怕一声称呼。
这都是千年的狐狸,怎么还能叫一个据说才九岁的小丫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儿了聊斋呢?
“奴才斗胆,敢问鹰主,乌拉那拉格格是您的……”富察氏族老刚安见墨尔迪勒达山和钮祜禄多罗都垂着头品着水果膏子,就是不肯给眼神,到底咬了咬牙站起来躬身试探。
“她的问题也是爷想问的,不如你们搬到叶赫那拉府里来,想知道什么,自己看不是更可信?”鹰主不枉费佟殊兰带着小孩子顽皮和油滑算计给他铺就的局面,冷着脸扫视一圈后,抬起头定定看着富察刚安淡然问道。
“奴才不敢。”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低下了他们算计良多也斟酌细微的头颅。
大伙儿心下忐忑之余,都有些不明白,明明他们是来势汹汹,也没见着小丫头怎么厉害,咋就莫名从椅子上到了地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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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灰头土脸告了退,只有达山和多罗留了下来,本来额勒也想留来着,可他就会听话,也没那好脑子,想了想还是跟着人出去了。
“爷,其实现在他们也没啥胆子要做些什么,您这是何必呢?”等屋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以后,余海是贴身奴才不用退出去,佟殊兰脸皮厚怎么都装作看不懂乖乖站在一侧,达山摇了摇头,只能就这么苦笑着问了出来。
“为何您二位不清楚?”鹰主冷哼了一声,“什么人都能到我叶赫那拉府上来了?”
“我的主子爷诶,您也知道您一定得娶爱新觉罗家的格格,眼下他们虽有算计,可也是为了鹰主一脉子嗣着想,毕竟……您也得挑个中意的,才没那么委屈不是?”多罗看着才十八岁的鹰主,虽然他面容冷厉,但多罗难得不害怕,眼神中满是心疼。
佟殊兰垂着的眸子波动了一瞬,必须得娶爱新觉罗氏的格格?难不成这鹰主还是皇室之后?
鹰主让她尽量放烟雾-弹,迷惑众人,推迟婚事,为的真是刚刚走掉的那些人吗?
她眼神中泛起一丝笑意,这潭浑水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