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换值时辰了,快去吃饭吧,今儿个外厨做了酸菜炖棒骨的锅子,吃完出一身汗,那叫一个舒坦!”
“话说这几天咱们伙食明显上涨啊!要是天天都能盯着小格格不用出留都就好咯!”
几声窸窸窣窣地低语,随着佟殊兰的下学很快终止,净思苑门外那颗粗壮的桂花树上,树枝晃了几下便再没动静。
佟殊兰出门后不动声色朝树上瞄了一眼,没忍住低头笑了笑。
在北上宁古塔时,她还以为盯梢的人不专业,或者说是因她是个小丫头而轻视自己,才会一直明目张胆盯着她。
现如今她才发觉自己错了,也许是她在黑三角呆得久,很多能力不那么走正道,反而偏向暗杀层面,也有可能是大清根本就没有直觉这一说法,明明比鹰卫功夫高强了许多的影卫,这两天来依然是明目张胆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明晃晃的目光,就好像在黑暗中打开了大车灯,还信誓旦旦说黑不溜秋适合干点啥一样,让佟殊兰觉得自己这赌的……有点欺负人。
可毕竟赌是她自己邀约的,替鹰主的奴才们涨涨见识,也属于不白吃干饭的行径之一,她回头看了眼净思苑内还在收拾东西的先生,垂下眸子笑着进了软轿。
等佟殊兰走后,矮丛中那一组安静跟上,树上那一组还紧盯着净思苑。
刚才那位格格可是回望了一眼呢,谁知道她是不是在里面藏了东西,别以为他们不知道雪锋少了一撮毛的事儿。
可等先生抱着自己的书籍悠闲远去,他们进净思苑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任何东西。
就在大伙儿都以为自己寻思错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躁动。
几个人面面相觑,立马爆射而出,朝着声音的方向赶过去。
等几人赶到时,看着被影卫扶住满脸青白昏迷着的西席,这才反应过来——
好嘛,人家小格格没动净思苑,是动了净思苑内的人。
“他怎么样?”果新迅速赶到了二门外待客的琉璎水榭,一进门就对着府医问道。
“回统领的话,这位老先生他……他没有任何不对啊!就是睡着了。”府医李从志也属于影卫的一员,他反复给那位先生把了三次脉,怎么看都是睡着了。
“你家里人睡着了脸色青白,怎么喊都起不来?这明显就是中毒的症状嘛!我看老李你这医术欠佳啊!”谷鲁本来是在休息,这会儿也好奇跟着赶了过来,当即冲着李从志嚷嚷道。
“你有本事,你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李从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要不咱们去问问小格格干了啥?这算是用毒高超了吧?连老李都看不出来。”谷鲁冲着果新问道。
虽然他嘴上说得不屑,可大伙儿都知道李从志乃是药圣李时珍的后代,不敢说他是神医,可也不差多少事儿了,连皇宫都派人请他救过命。
他都看不出这里头的门道……那佟殊兰的用毒水平得高成什么样儿?
“你以为咱问了,小格格就会说?”果新也跟着翻了个白眼,本来因为妥当安排稍有些放松的心又开始提了起来。
“那怎么办?要不跟爷说,让爷去问问?”谷鲁又瞎出主意,话一说完就被果新踹出了门外。
“你有脸你去说!我特娘臊得慌!”果新说完深吸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他一时也没什么办法。
“这样,我去请教小格格,我看她对统领的安排都是听之任之,仿佛是很自傲的样子,想必我若不耻下问,态度恭谦一些,她不会拒绝。”李从志才是最想知道这其中古怪的人,毕竟他是个大夫,不管是救人还是害人,都让他醉心。
“那就委屈你了!”果新感觉他说得有道理,只能拍了拍李从志的肩膀道。
看着李从志出了门,大伙儿也不忙着走,一个个都在屋里硬生生杵着,就等着看那位小格格的本事。
可等了半个时辰,李从志人是回来了,魂儿却好像丢在了南风居。
“怎么样?她没说?”谷鲁比果新还着急,直接蹦到李从志面前问道。
“说了。”李从志神色迷茫地点了点头。
“那你快说啊!你要急死咱们呀!到底怎么回事儿?”谷鲁一把拽着李从志到了那西席先生躺着的床前。
“就是……”李从志恍惚着坐在床前圆凳上,利落打了个响指,“这么回事儿。”
众人正莫名其妙着呢,突然都目瞪口呆瞧见打着哈欠醒过来的西席先生坐起身来,也一脸受到惊吓似的看着他们。
“这……敢问发生了何事?”老先生看着一屋子人围着自己,拱着手颤巍巍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