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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普朗克(1)

“B城科技展全区疏散,展馆穹顶碎裂,现场一片狼藉。”

“B城科技展疑似遭遇不明势力核武器威胁。”

一架航拍直升机从会场上方飞过,半分钟后,一张半球体展馆碎成鸟巢的图片登上各大时事新闻头条。

尚在展馆内的主播发现自己直播间的人数在分分钟内迅速飙升,弹幕刷得近乎模糊。

如果说刚才的新闻标题是一滴水,那么此刻就是山洪爆发,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向此处。

B城警局里,紧张的气氛几乎将空气凝固。

布满红红绿绿按钮的通讯台前,所有警员屏息凝神,戴着耳机,等待着一个结果——

电流滋滋响起,拆弹组组长的编号在大屏幕上闪烁。

“警报解除。完毕。”

话音一落,屋中爆发出剧烈的欢呼!

小警员们从椅子上跳起来击掌拥抱,年迈的局长摘下帽子,一把抹去头上的冷汗。

旁边的通讯员兴奋得不可思议,这可是她入职后第一次经历如此惊险的任务,能给亲戚朋友们炫耀一辈子!

她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按下通话键:“你们辛苦了!感谢你们!”

“……实际上我们失败了。”那边的声音也显得轻快起来,仿佛绷紧的弦终于被放松。

“失败?”局长眉头一皱,扑过来急声问。

“是的局长,我们没有成功拆弹。”那边顿了顿,“现场一位科学家,直接将这枚核弹传送去太空。”

局长满头雾水:“……传送?”

局长很费解,扭头问通讯员:“我年龄大了,怎么听不懂你们都在说什么?”

通讯员一脸问号:“我也……”

一时间,警局内议论纷纷。

“隔空传送?”

“传送……传送阵?”

“我深刻怀疑一部分科学家会魔法。”

眼看这群被奇幻文学荼毒过的年轻人越来越偏离正题,局长咳嗽两声,双眼中的喜悦压也压不住。

“不论如何,这是一位让全市免于沦为核辐射灾区的英雄!你叫严沉有时间务必去联系他,我们要把这事汇报上去。”

“……收到!”

此时,严沉的视频讯息传了回来。局长看完这段惊险的视频,两眼泛起赞赏的光芒:“这才叫后生可畏!年轻人仪表堂堂,聪明有出息,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我女儿一定会喜……”

他说道这里,突然咳嗽两声,咽下胡乱做媒的话,然后面带笑容打开通讯频道:

“这位小阮先生出馆时,记得加派两组警力护送。”

“收到!”

“记得护送人家到家门口。”

“收到!”

“都十二点了,路上记得给人家买点吃的。”

“……”

“别忘了买水。”

*

通向展馆的路上,车水马龙。

记者和摄像们跑出了世界纪录,纷纷奔向科技展馆。他们在新闻高于生命的决心里,在前往险境的半路上,先后接到一个奇怪的新通知:

“危机已经解决,拿下视频中这个人首访。”

图片里,满地碎玻璃恢弘灿烂。

一个身着衬衫,看上去略显文弱的清秀学者站在演讲台上,脚下是一个造型奇怪的金属合金枪。

“阮新?”凑过头来的记者惊叹,“我知道他!苗姐还和他是邻居!他就是那个机械义肢的发明人!”

“这是什么?”摄像大哥盯着那个合金枪,打开浏览器搜图,直接跳出一串视频,标题是——

“‘瞬间传送’已成为现实,我们离星际文明有多远?”

“我国科学家阮新率先突破虫洞跃迁技术,科技强国,天佑华夏。”

“震惊!年轻科学家发明了一种超越光速的装置,能让你上学上班晚起半小时。”

“解密虫洞跃迁技术的前世今生:科学家最初想拿它来送快递。”

摄影大哥:“……?”

记者小姐姐:“!!”

类似的贴子的数量以指数型增长,专业的不专业的,哗众取宠的科普的。一张张一页页垒在一起,汇成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它们共同指向了一个人的名字——阮新。

“到了!”司机突然刹车。

这一刻,摄影大哥扛起沉重的机器,旁边的记者端起话筒,蓄势待发——

车门“轰”的大开,二人跳车飞奔,左右环顾,全是一起来抢这位阮先生首访的同行!

“冲鸭!!”记者小姐姐喊道。

*

此时的大洋彼岸,普朗克奖组委会的办公楼里,正核查涉嫌学术剽窃而冒领普朗克奖案子的米勒博士,坐在满桌文件前,皱着眉头不说话。

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百多年来共五十七位获奖者的名字,被裱装在古典花纹的木质相框里,静静朝着窗外的花园。

——并非每一年都会颁发普朗克奖,这个物理学界的至高奖,只授予为物理学做出巨大贡献的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

一个年轻的助手推门进来,递上一沓文件:“博士,这是一些新资料,关于阮博士的。”

米勒博士缓缓摇头:“这里不需要更多的资料了。”

助手:“您是说,我们应该收回吴博士手中的普朗克奖?”

背对着那些在世或已不在世的人名,米勒沉声道:“我都替他的行为感到羞耻!”

“你先出去吧。”米勒闭了闭眼,“辛苦你了。”

想象中的关门声并没有出现,米勒睁开眼,只见年轻的助手依然坚持递过来:“这个情况有点复杂,请您看一看就明白了。”

米勒博士古怪地扫了他一眼,拿过那叠新鲜出炉的打印纸,低头翻看起来。

枪型的仪器、碎裂的穹顶、凭空消失的核弹……最尾部,是一篇发表于5分钟前的论文:《引力量子化的空间扭曲及应用》

米勒苍老如树皮的手一顿,越往后翻,上唇两撇翘起的胡须越是颤抖。

“通知组委会所有人……”他忽然站起身,捏起老花镜,边戴边往外走,“召开紧急会议!我们要重新商议本次普朗克奖的题名名单。”

助手瞠目结舌,追上去问:“获奖人不都定好了?您冷静一点,可从没有推翻重选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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