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新揉了揉眼,仔细去瞧,明明是黑发黑眸的薛临。
“怎么了?”薛临也停下来、
风从眉眼间抚过,阮新静静站在原地,问:“是真的么。”
不知道是指薛临追求他,还是指获得普朗克奖。
但他的声音如同叹息,没入摇曳的群星。
四下静谧,蝉鸣声悄然远去,薛临回望阮新,月光将他的长睫染得清淡,如掠过天际的白色蝴蝶。
“是真的。”薛临笑意淡淡,“普朗克奖是真的。”
阮新低下头:“好像,得奖与不得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再高的荣耀都是你的锦上添花。”
阮新笑道:“你怎么这样讲,我没你那么自恋。”
薛临笑着不说话。
脚下的地砖已褪色,阮新松开卷着衣摆的手,指着它。
“这是一百零一块地砖。”他说,“101,是超越100后的第一个质数。”
“这是一百零三块地砖。”薛临说。
阮新抬眼。
薛临依然望着他,目光如月色一般温柔。
“103,是101的孪生质数,所以质数101不再孤单。”
“但101和103之间隔着一个合数,更隔着无穷无尽的非自然数。”阮新说。
薛临静默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是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出了小区大门。
阮新站在大门口,愕然发现,前面的路被施工人员挖出一条深坑。坑里是老旧的管道,一条薄薄的钢板连接两端。
薛临看了阮新一眼,两步就跨了过去,钢板发出哐哐的声音,听起来下一秒就要折断。
阮新陷入沉默。
夏夜也陷入沉默。
薛临站在对面,挑眉:“阮先生不会是怕……”
阮新:“……”
是的。
阮新小时候体育成绩屡次在及格线边挣扎,父亲带他给乡间的祖母奔丧,门口那条小渠曾让四岁的阮新屡次崩溃。
小朋友们走过独木桥去山上玩,阮新只能坐在岸边计算水流速度。
是的,他怕走独木桥,怕看走钢丝,总感觉下一秒要摔下去。
“我。”阮新说,“我绕路,你先走。”
薛临摇摇头,向他伸手:“你扶我,我拉你过来。”
阮新有点犹豫。
薛临:“难道这样还会怕?”
“不怕。”阮新的手下意识攒成拳。
薛临指尖微微抬起:“那来握住我的手。”
阮新一顿,看向他的眼。
薛临见状,缓缓道:“只是拉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
阮新疑心:“真的吗?”
“阮先生想多了。”薛临很正经,“握手难道不是正常的社交礼节?”
阮新总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但绕路需要多走个五分钟,但薛临拉他过去只需一秒。
“一秒就过来了。”薛临又说。
阮新手臂伸直,手指搭在薛临的掌心。
“我数到三,你就跳过来。”薛临说。
阮新紧张地点点头。
“一。”
阮新暗暗吸气。
“二。”
阮新感觉他的手被握紧。
“三。”
一股拉力从手臂传来,阮新被拽得前倾,本能地迈步踏上钢板——
——哐哐!
心里剧烈一跳,恐惧从尾椎骨爬上头皮,阮新借着手臂的拉力直接跳上对岸!
脚下踩着坚实的土地,阮新缺氧一般,不停喘着气,回头望向钢板。
薄薄的钢板并没有断裂,他也没有掉下去,更没有踏空。
薛临笑道:“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难?”
阮新耳畔还嗡嗡作响,肾上腺素飙升后腿有点软。
他咽了咽,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那我们走?”薛临问。
阮新继续点头。
薛临就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糟糕,哪里不对的样子。感谢在2020-03-2700:07:04~2020-03-2800:1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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