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心掌心轻轻放在肚子上,心想如果姑姑知道她怀孕以及祁漾对她冷暴力,姑姑可能会提刀来杀了祁漾。
以往夏从霜这么讽刺夏春心的时候,夏春心都会得意洋洋地说,“我家修车工对我好,才不会离婚呢”,今天她喉咙哽着,说不出来了,只咕哝了句,“你别瞧不起修车工这个职业。”
夏从霜讽笑一声,挂了电话。
夏春心颓废地扔了手机,怔怔发呆。
关于这孩子,她肯定是要的,如今的问题是祁漾这个人,还值不值得,她继续和他在那个小破居民楼里过下去。
男人倘若事业不顺心,偶尔疏于照顾老婆,夏春心是能理解的,但如果祁漾再这样冷暴力下去,不再像刚恋爱结婚那会儿体贴,那她就没必要委曲求全。
她希望祁漾只是一时间遇到棘手的事儿烦心而已,如果祁漾仍对她好,她就愿意告诉他,关于她家的家产,告诉他,她怀孕有小宝宝了。
郊区一座由知名设计师耗费三年完成的私人别苑里,井斯年目瞪口呆地在里面啧啧称奇,这处处细节充满设计感的风格,比他在海岛上买的那好莱坞明星卖的度假别墅还让他目瞪口呆。
今天这私人别苑正式交工,井斯年来陪祁漾收房看房的。
井斯年拿起转角刚才那设计师的声称值一百万的他妈的碟子,“牛逼啊,祁哥,你这奢侈风我真是,我管您叫干爹吧,您养我行不行?”
说完井斯年没听到回答,回头看祁漾。
祁漾坐在客厅沙发上,戴着金丝边眼镜,左手持杯喝茶,右手滑着平板电脑上的资讯,像个斯斯文文的年轻教授。
井斯年坐到他身边,“这房子加装修一共花多少钱?”
祁漾说:“没多少,一亿七八千万吧。”
“卧槽?”井斯年尖叫得嗓子都破了音,“将近两亿还没多少?那你大哥不就知道你有钱了吗?你可别被祁萧抓到把柄,你家老爷子现在不是正要开始选继承人了吗?”
祁漾放下茶杯,稍扶了下眼镜,“房子不是我名。”
井斯年“嘶”了一声,难道是他娶的那个小保姆的名吗?
那祁漾也太傻逼了!
娶个月薪八千的小保姆就够傻逼的了,还给小保姆买这么贵的房子,那就是傻逼得直接冲破宇宙成为宇宙第一傻逼了!
但他不能说出来,朋友间不好评价人家老婆,尤其是不敢评价祁漾这个斯文败类的老婆。
之前一次他言谈间无意露出点对那小保姆的不满,祁漾掀眸看了他一眼,隔着个眼镜片,都掩不住祁漾眸光里的警告冷意。
“哦对了,”井斯年不敢聊祁漾老婆,一拍巴掌,一脸男人见到美女的兴奋劲儿,“我前两天见了个动画片导演,贼漂亮,我的天啊,你知道病美人这个词吗,我见犹怜的病美人,公司还要不要捧人,我觉得如果签了那个病美人公司绝对赚钱,你要是不签的话,我都有点想追那病美人……”
祁漾完全没听,其他任何美人在他这里都称不上美人。
手机一声震动,是家里老爷子的助理打来的电话,祁漾按了免提接听,助理一板一眼传达老爷子的指示,“祁总,董事长安排您去欧洲那边出差,时间可能要半年,通知您明天下午来公司开会详谈。”
井斯年呼吸凝住,第一反应就是祁漾那小老婆可怎么办。
半年时间啊,可不短。
祁漾摘了眼镜,落地窗外金黄阳光照进来,他垂眉晃着眼镜片,折射出两道光来,“知道了。”
夏春心这几日胃难受,吃什么吐什么,每天都是勉强喝粥度日,睡眠也不稳,一点点动静就惊醒,晚上睡觉时手机都关网静音。
燕妮姐姐照顾得太无微不至,又观察力强,夏春心怕露馅,都回来在小破居民楼里住。
深秋,突然暴雨袭城,陡然间一声巨雷响起,惊得侧躺沉睡的夏春心,肩膀向内不安的一缩,惊醒过来。
轰隆隆雷声一声响过一声,重声砸下来,小区里的轿车电动车接连发出刺耳的蜂鸣警报器声。
一道闪电划过凌晨夜空,房间被照亮,双人床上祁漾那侧空空荡荡,卧室亮光转瞬即逝,重回黑暗。
夏春心脑袋躲进被子里,雷声响得像要把天上飞机震下来,雨滴拍打在窗上的声音也重了,她一直很怕打雷天。
手伸出被子,胡乱地摸着床头,碰倒床头闹钟,碰掉空调遥控器,终于摸到手机,抓回到被窝里。
点开通讯录里的祁漾,夏春心手指放在上面转圈圈,犹豫着要不要给祁漾打电话。
突然卧室外传来钥匙放进门孔里扭动的细碎声音,夏春心屏息了两秒,脑袋钻出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房门闭眼。
脚步声进来,继而是脱衣服的声音,皮带碰到地面的响声。
夏春心孕早期,对什么都敏感,身后的人带来一身凉气,那凉气好像在往她骨缝里钻,凉得她盖紧了被子。
后边的声音停了,好似在打量着什么,接着这人的脚步声转向浴室。
夏春心睁开眼,又闭上眼。
没多久,带着热气的男人回来,身后被子被掀开,她后背多了暖意。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耳后,夏春心向前缩了下脖子,攥着被子往前挪,后面的人不依不饶,也跟着往前挪。
夏春心手朝后推他,“我不舒服。”
身后的人终于停止动作,房间安静下来。
这时窗外雷声和闪电声一起交织响起亮起,祁漾的声音夹在雷雨声里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用我再买张床么,你睡你的,我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