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吞掉萝卜，方又白捧着带着余温的杯子站在站前等着111过来，他知道他得从这车上下来。

总算过来了一辆，门口却并没那个高大的身影。他眯眼朝座位上一一巴望了。紧了紧围巾，跺跺脚继续在冷风里站着。

车开出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高大的少年从前门儿踉跄着下来，手里还提着个看着厚厚的吉他包儿。

“卧槽，睡着了。”李子凯晃了晃头发，把琴包递给方又白“拿着。”方又白接过吉他杵在鞋面儿上，看着他从腕儿上解了个皮筋儿把半长的头发扎了个揪儿。

“去了再吃吧？时间我怕来不及了。”

“嗯，行，那就去了再吃吧。”方又白点点头，路过垃圾桶赶忙扔掉手里的塑料杯子。

“你知道内地儿在哪儿么？”

“好像是棉花胡同？我这两天看豆瓣儿同城瞧见最近不少演出。”方又白从安检处背上包儿，拎着他的吉他紧跟了几步，也刷卡进了地铁。

长着人高马大，两个小伙儿挤上了车就捞着俩座儿，李子凯把靠着门口儿的空出来，方又白就自觉坐了上去。

“你身上咋有种怪味儿。”李子凯凑近方又白的肩膀，嗅了嗅他的袄。

方又白浑身毛儿都竖起来了，揪袖子皱鼻自己闻了闻也没闻出什么味儿来。

“也是，你身上本来就是这个味儿的。”李子凯斜眼瞥了方又白一眼，似是鄙夷。

倒是方又白，向来见不着他丫说人话，平时又是被欺压惯了的，一时间张牙舞爪的愣在那儿，除了伸爪子抓几把他的牛仔裤，竟是有些结舌。

李子凯捂住大腿嘎嘎嘎的坏笑的一阵儿，便起身给一对儿母女让了个坐儿，抓着方又白头顶摇摇晃晃的抓手，身子向前倾。那母亲有些圆润，似是有了二胎，只好抱着4，5岁的小姑娘虚坐在腿上。

方又白仰脖子看了眼李子凯，觉得姿势不甚怪异。便也拽了把他的胳膊站了起来，母亲连忙把小姑娘安坐在旁边儿，细声教育了：谢谢叔叔和小哥哥。

小姑娘就也细声细气的抬头看了眼李子凯，又看了方又白：“谢谢叔叔，谢谢小哥哥。”

方又白有些憋不住乐，捏了捏小姑娘粉扑扑的小脸儿，斜着眼睛看着李子凯一路。

“南锣鼓巷站到了”

方又白带着得意就快步出了地铁，仗着站在滚梯上比李子凯高出一个台阶儿，指着他乱蓬蓬的艺术家头就开始教育。

“瞧瞧你，人家小姑娘管你叫啥？叔叔你听见没有？瞧瞧你那什么发型儿。明天就龙抬头了赶紧绞了！瞧着跟三十了似的。啧啧。”

“就不！”李子凯瞪了方又白一眼，伸中指晃了晃。

“长发及腰等谁娶你呢。”方又白小声嘟囔了，把琴背在背上，空出两只手，赌气似的竖了两根儿中指戳在人背上。

“说话，说话。”使劲儿戳了两下，方又白气鼓鼓的拿耳机线把李子凯身上的滑料袄子抽的啪啪响。

“你他妈打击我完后还想我陪你聊天儿是么，没戏。”李子凯伸手拽住耳机线，俩人儿谁也没松手，就这么一人一头儿的牵着。

方又白忽然发疯的想把这红色的面条耳机拴在小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