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宛宁是哭着回来的，宛荣跟在身后有些垂头丧气，说道：“姑姑，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妹妹。”

陆令并不只发生了什么，自然不会认为宛宁发生了什么事是宛荣的责任。

“没关系的，宛荣，你先回房吧。”宛荣听得姑姑这么说，便回去了，还依依不舍的看了宛宁好几眼。

陆令这才把宛宁揽到身旁，擦了擦她的脸，宛宁还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蹭了陆令几下。

？救命，人类幼崽这么可爱的嘛？陆令心想。

“宛宁，跟阿娘说怎么了好不好？”

宛宁点了点头，一边抽噎一边说：“王娇娇不喜欢我，她说我是泥腿子的命一身娇贵的病。”

陆令皱了皱眉，问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你？”

“我今天摔了一跤，外衫脏了，大姐姐在河边帮我洗了一下，被她看到了！我…宛宁…才不要做泥腿子！”

陆令倒被逗笑了，她先检查了宛宁有没有摔伤，确认无什么大问题才说：“那我们宛宁想做什么？”

此时的陆宛宁已经不哭了，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正在思考。

“你可以不做庄稼人，但你不可以瞧不上庄稼人对不对？咱们吃的粮食是不是舅舅们幸幸苦苦种的呀？”

宛宁点了点头，懵懵懂懂地说：“我不是瞧不上，就是不愿意，又累又幸苦，日晒雨淋的，再也穿不了好看的裙子了。”

“那你想过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吗？”陆令问道。

对于陆令来说，关于成长一直都是在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之间前行，最小的时候觉得自己想成为想成为画家，想成为音乐家，想成为电影明星，想成为任何一个了不起的人。但可惜，成长的过程就是一个幻灭的过程。她学了油画，学了古典乐器西洋乐器，她努力过一次，但她的努力都没有给予她回报。等到她成熟一点，她就可以和自己和解，接受自己的普通了。因为见多了别人的故事，她才恍然明白，还有很多人连成为一个普通人的资格都没有。

屋子里一片寂静，陆令并没有出声打扰宛宁。

“我也不知道的…我听别人说女孩子长大了就要嫁人的。”宛宁突然说道。

陆令笑了几声，说：“等你嫁了人你就不是人了？”

“那…依然是呀！”宛宁说道：“可是，我只听说过男人建功立业，男人封侯拜相，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女子可以。”

“怎么没有？”

陆令说道和宛宁说了许多，有古代女企业家清，有替父出征的女将军木兰，自封为帝的女皇则天，辅佐幼帝临朝称制的刘娥。

宛宁听得两眼直冒星星。

“我们都是女子，在这个时代，女子要做什么都要比男子难上许多。但无论如何，你都是你，你都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成为你最想要成为的人。”

宛宁当时似懂非懂，但一直牢记于心。后来，她遇到过很多难题，但她都能坚定的选择要做自己最想要做的。

陆令见效果达到了，笑嘻嘻地问道：“今天宛荣姐姐帮你洗了外衫，你有没有谢谢宛荣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