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到底还是料定错了。
“当时的位置实在太偏僻了,连宫中巡逻的侍卫都未从那里经过,我一人又哪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出此下下策,将你推下了寒潭。”
她咬了咬唇,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白十景又何尝不知她的难处,其实若不是她经过那里,他还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从寒潭中挣脱出来。
即便勉强捡回一条命,怕也从此落下了病根。
“可那时,我推你下去的时候,你的意识已经清醒,我这便坐实了凶手身份。”
所以等救他上了岸,就被男子掐住了脖子,情急之下,她只能拔出头上的簪子伤了他。
男子听完后,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当时他之所以掐她,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因为就算不是凶手,也目睹了整个他被害的过程,而他身处的位置,是不允许留下任何祸端的。
可到了今日,他才多么庆幸她头上的簪子。
因为那枚簪子,他动了恻隐之心,放弃了伤害她。
幸好选择了让她离开,不然,他必定后悔终生!
心中藏着多年的事终于说了出来,薛棠闹得一身轻松,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转过身想去看看男子。
白十景连忙放下了手,担心动静太大,只能放在被褥外面。
女子俯下身瞧了一会儿,柔柔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有些痒痒的,又听她轻声唤了一句。
白十景只能装作没有听到,那只放在外面的手,好几次想将女子拥回自己怀里。
她知不知道,半夜守在一个男子的床边,是多么危险?
薛棠又试探的问道:“你会怪我吗?”
怪?
他怎可能怪她,听她说了过程,才发现涌在自己心尖的,是浓浓的心疼。
心疼她本天真烂漫的年纪,却看见了宫里如此黑暗的一面。
薛棠准备站起身,看见了他放在外面的手,只好轻轻的提了他的衣袖,帮他挪个地方。
白十景是能看见她的动作的,看她一脸小心翼翼,手中故意用了点力,迫使她挪了许久,也未挪动一分。
她有些懊恼的拉了他的手往被褥里放。
指尖碰触一抹微凉,白十景好几次想不管不顾的拉住她。
可最终担心她被发现会尴尬,就配合的让她给自己盖好了被褥。
他瞅见那抹娇小身影停留了片刻,接着她便回了自己的床边。
女子一走,他再也没有一丝睡意。
当初黎大人为了往上爬官位,想尽办法讨好宫中的大臣,那段时间确实与东厂走得近,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黎大人的背后是厂公。
如今看来,当年那幕后指使就是厂公!
因薛棠藏了密报,便引起厂公派人追杀;私铸兵器牵扯的兵权,他也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唯一不清楚的,便是敌国扶桑安插在朝廷的奸细。
看来只能等厂公下台,或是回京之后,才能查到那隐藏多年的扶桑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