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念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到了一个东西。
她蹲在二小姐的首饰堆面前?,看着其?中一个七扭八歪的:“你看这个,是不是订婚戒指?”
“怎么说?”
“不是结婚戒指,又肯定是个男的送的,也就只有订婚戒指了。”
闫听决也蹲了下来,看着那枚戒指。
这大概是二小姐那些“朴素”的收藏品里最值钱的一个了,上面的钻石估摸着得有十克拉,都能闪瞎人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是男人送的?说不定也是配饰吧。”
“配饰带这个干什么。”屠念看着那戒指,忍不住吐槽:“二小姐审美很好的,怎么可能买这么土的?”
闫听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收起了自?己心里觉得它?还挺好看的念头,虚心求教:“哪里土?”
屠念伸出手。
她的手纤细修长,不像闫听诀的那样指节分?明,但是却?柔软白皙,皮肤好得叫人艳羡。
她将手放在闫听诀的手旁边,对比了一下:“你看我?的手小不小。”
闫听诀之前?一直握着她的小手,已经?成了习惯,倒是没觉得什么。
现在听她一提才发现是小,还软乎乎的。
“我?的手这么小,二小姐肯定也差不多。”屠念道?:“戴这么大一颗钻戒,不违和吗?”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吐槽:“虽然大多数女孩子都拒绝不了这种鸽子蛋,但是这个戒指的边边居然是金色的,天哪!这是什么设计。”
闫听诀被她这么一说,也有感觉了。
的确是太不对劲的礼物了,和二小姐平时一贯的风格不太一样,再加上钻戒这种东西的特殊性?,稍微一想?便知道?是男人送的。
而二小姐还没结婚,那就是订婚戒指无疑了。
只是却?被丢在这里。
“看来她是对这个婚事不太满意?呢。”屠念思索着:“可不太满意?仍然收下了,估计不是自?己的意?思,是指腹为婚吧?”
“你的意?思是,她被逼婚了?”闫听诀对这种联想?有些好奇。
“刚刚那里画着很多花,好像是天堂鸟吧。”屠念道?:“我?还说呢,这种花的话语是自?由和潇洒,不像是二小姐这样的金丝雀会喜欢的。”
“可她也没能潇洒起来啊。”闫听诀看到了柜子上摆着的一小瓶不明显的浅红色液体。
屠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难得地?沉默了下来:“大概对于她这种人来说,唯一能摆脱笼子的方式就是死亡了吧。到底是年纪太小了,其?实也不止这一种方式的。”
她觉得有些沉重:“死在了花一样的年纪,还要被后?面像我?这样的人说是恋爱脑,估计要是知道?也很苦恼吧,没人知道?她曾经?抗争过。”
闫听诀知道?她是比较感性?的人,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只是剧情而已。”
屠念仍然看着二小姐画板上的天堂鸟,不知道?她有没有真的变成鸟儿上了天堂呢?
她的灵魂没有被人召唤回来,没有被囚禁在循环里,也没有成为和管家一样的怪物,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找到自?己的安宁了呢。
其?实她们也挺像的。
屠念觉得。
只是她稍微幸运一点而已,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最倒霉的时候也就是忽然猝死,死后?却?还能遇上闫听诀这样的玩家。
“我?真是个欧皇。”屠念想?着,有点小骄傲。
她说话其?实带了点鼻音,想?也知道?是刚刚被二小姐的故事打动到了,但现在已经?调整了过来。
闫听诀斟酌了好久的措辞没说出一句新的安慰来,好不容易想?好的时候,她已经?认真地?问起了自?己管家现在的情况。
他只能先?放下了那些话,用手在她眼前?一晃,他们就出现在了管家身边:“还在徘徊呢。”
屠念抓着他的手不放开?,她还没有忘记管家现在应该是个什么鬼样子。
她缩在后?面,轻轻地?叉开?了一些,就像是小时候想?看电视剧到恋爱戏码时一般,又好奇,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看。
她这样来来回回好几下,眼看着管家从她面前?经?过了好几次,也愣是没有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看吧。”闫听决忽然道?。
“你加过滤镜了?”屠念一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现在是多少,13+?18-?哪个等级的?”
“保证你看了不会做噩梦的等级。”闫听决没有详细解释。
“你不会把脑袋补起来了吧?”屠念想?想?还有些好奇。
他们此刻距离管家还有一段距离,但屠念视力很好,只要想?肯定能看清。
她嘴上嘟囔着,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闫听诀的手移了下来,看向了管家。
这一眼过去,她差点没笑出了声。
管家的脑袋被一朵花代替,这朵花看起来饱受摧残,一半已经?枯萎了,另一半却?还生机勃勃。
虽说不再是人形,但是他带给人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有减少,一如既往的阴森恐怖。花的中间是他的一只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叫人心里发怵。
但这花的品种屠念却?认识:“瓜叶菊?”
“嗯。”闫听诀道?:“花语知道?吗?”
“你也对花语有研究?”屠念眼睛亮了亮,又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
“只知道?这个。”闫听诀面不改色,像是背课文一样道?:“因为很好记,是‘快乐’。”
屠念“唔”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大概是担心刚刚天堂鸟的事情给她带来影响,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
瓜叶菊,单拎出来可能还没那么让人快乐呢。
配在管家的头顶上就喜感极了,还很复杂,大概就是既让人觉得好笑,又让人觉得害怕,混合在一块儿,都说不清楚哪种情绪占据了上风。
屠念捏捏闫听诀的手:“又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
“就,这样。”
屠念说完,看着闫听诀一点不变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被“麻烦”到了。
她不由地?弯了嘴角,什么也没再说。
确定了二小姐最有可能的死因,屠念心里就只剩下一个问题——到底是谁造成了城堡里的凶案?
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也为了能彻底解决这个副本,她便继续跟着花骨朵管家。
管家还不知道?自?己在屠念心里已经?变了个样子,也不知道?他血粼粼的脑袋成了闫听诀哄小姑娘的东西。
他仍然在和自?己演戏,直到经?过了地?下室。
管家的脚步一顿,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走了进去。
管家显然对这里并不熟悉,但他此时是鬼,无论多么黑暗的环境也不会让影响到他。
他走到放二小姐的那张床前?,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
“看起来不敢呢。”屠念道?:“可明明是他把人放进去的。”
“大概是觉得如果?二小姐真的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她就是真的死了吧。”闫听决倒是有点能理解管家的想?法了,可他的眼神却?无比嘲弄:“人类啊,总是嘴上说着爱,心里却?是最自?私的。二小姐连自?己的墓地?都没能拥有,一个人苦苦地?在黑暗中呆了这么多年,细细要说,到底怪谁呢?”
屠念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她安静地?听完,觉得自?己似乎也有点懂了。
左右不过是不想?接受二小姐的死亡所以一直逃避而已。
就这还口口声声地?说会保护自?己,还真是个没担当的男人。
前?一秒说着爱,有一秒就可以为了自?己的感受让“爱人”在尸体里感受自?己“死后?”的场面,妄图以此让“爱人”斯德哥尔摩一样地?爱上自?己。
多么荒谬呀。
管家最终还是抬起了床。
他的动作很轻,看向里面那个落了灰的棺材。即使是在镜子里的这个时间点,这里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他的手轻轻地?发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二小姐的时候。
那时他刚到庄园任职,得不到任何?人的赏识,干着最基础的体力活,为了能够出人头地?可以做任何?事情。
二小姐不一样,她从小到大都美丽得如同天上的仙女一样。和大小姐的高高在上不一样,她平易近人,善良大方,偶尔会和他们这些下人聊天,分?享一些她听到过的故事。
管家羡慕她也嫉妒她,因为她的生活环境优渥,不需要奔波劳累也能很开?心,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帮着她承担来自?父亲的压力。
很快这种感情就化成了一种畸形的爱,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二小姐这个人,还是喜欢她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在二小姐死亡那一年的前?三个月,他刚刚成为了庄园的管家,今后?前?途无量。尽管这是他杀了前?一个管家获得的荣誉,但他不以为耻,反以为傲,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愧疚。
这个时候二小姐和他的位置也和他有了第一次对掉——庄园主给二小姐选了一个未婚夫,可她不愿意?嫁。
那未婚夫本来是看好了给大小姐的,谁知道?大小姐在还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找好了个男人私定终生。
未婚夫的家人知道?后?肯定不乐意?,刚巧未婚夫更喜欢的是更为貌美的二小姐,所以这婚事就荒唐的向下一挪,给了二小姐。
二小姐一点也不喜欢那个男人,她当然不愿意?嫁。
可也由不得她嫁不嫁,庄园主在这点上非常的独断专行,甚至把她关了起来不吃不喝,逼她同意?。
后?来的三个月里,二小姐都是在这种生活中度过的。管家知情,可怎么能说情,一方面是他喜欢的女孩。一方面是他赖以生存的工作和引以为傲的身份,他就差半只脚就能踏入贵族的圈子,怎么可能舍弃得了。
他无视了二小姐的求救,一次次看着她眼里的光淡了下去。
直到那一天。
管家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他记忆里鲜活的少女,最终变成了一潭死水,脸上带着那种嘲讽的笑容,安静地?死去。
管家第一次做了噩梦,他迅速地?帮着庄园主处理了尸体,后?来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可他也悄悄地?计划起了报仇。
屠念看着管家打开?了棺材,没有闻到任何?尸体腐烂的味道?。
她感觉好了些,看着那朵大花开?始伤春悲秋,没过一会儿后?,棺材被关上,管家的眼神也变了。
他似乎是在喃喃着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也是,除了你以外还能有谁呢?还有谁能这么残忍地?对我??”
屠念一时间有点想?呕,虽然自?己不是二小姐吧,可这话毕竟是他对她说的。
管家最终关上了棺材,缓缓离开?了地?下室,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的脚步比平时慢了很多,可以见?得他在这一刻的心情是崩溃的。
他想?要知道?屠念和闫听决是不是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宝物,但是又担心自?己现在的动作是引狼入室。
他很想?撑着不作为,看看那两个人能把他怎么办,可是感情却?又在一次次地?催促着他让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总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是在被什么灼烧着,就好像是有人在燃烧他的尸骨一样。
终于,他走到了一个位置,停下了脚步。
这里居然正是屠念用糖水写下LOSER的位置,现在还散发着糖果?甜腻腻的气味。
管家看着那行字,这回的表情比上次更加难看一些。
他微微俯身,居然在底下拉开?了一个箱子,还落了锁。
他低着头动锁,屠念和闫听诀清楚时机终于到了,便凑过去看。
却?不料管家刚解开?了两位密码,周边的场景便虚幻了起来,眼前?的场景也不太清晰了。
屠念拼命瞪大了眼睛,却?什么也没看清楚。
反倒是管家的花瓣颤了颤,嘴角上扬,好像是在嘲笑。
作者有话要说:花骨朵管家:拿我哄人,你有礼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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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好多人夸兔兔,好开心!!
还有好多人夸兔兔换的新衣服,嘿嘿,我也觉得超好看!!
这章也好肥的,有夸夸的话,明天也会肥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