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百家布可都找好了?”
提及要紧的事情秀淡连忙将身上的包袱拿下来给她。
“都在这里了。我真是跟姨娘告假好几次出门找的。幸亏姨娘性子好不在意我都不好意思了。”
方秀浅翻了翻秀淡带来的百家布。
“暮哥儿快百天了我们姐妹无以为报五爷和姨娘的恩情做一个百家被给暮哥儿盼他福寿常在平平安安。”
秀淡用力点了头。
但看着姐姐眼睛总是一眯一眯的上前握了她的手。
“姐姐做针线也要仔细眼睛我还想着等以后姐姐从绣坊里出来咱们姐妹再一处生活呢。到时候咱们姐妹再做点小活计过日子姐姐眼睛可不能熬坏了。”
方绣浅笑起来摸了摸妹妹的头。
“我晓得了你快回去吧。”
两姐妹依依不舍但天色不早秀淡回了国公府。
方秀浅这边也回了坊里但她刚把秀淡寻来的百家布放好准备收拾一下就开工不想有绣坊的姐妹叫了她一嗓子。
“方秀浅有人找。”
在京城除了妹妹并没有什么旁的人来寻她她还以为是妹妹有事又折返了回来。
她匆忙去了到了门前却没看到人。
守门的侍卫说是个女的寻她“方才还在这边好像去一旁的巷子里了。”
方秀浅意外但心里莫名害怕妹妹出事就跟侍卫说了一声到巷子里看看。
侍卫让她不要乱跑尽快回来便放了行。
方秀浅连声应了向小巷子里走了过去
*
宫中秋日宴极其热闹众人皆知是为了皇上选妃。
皇后未定而在座的都是名门贵女都有可能封后说不定谁就入了皇上的眼。
詹淑贤看着姑娘们争奇斗艳颇有种置于红尘之外的感觉。
宴请结束她回了定国公府。
便是暂时回了定国公府她娘也让她早晚诵经。
她突然知道为何自己有红尘之外之感这般早晚诵经便是二八少女都难免心思清静如佛。
詹淑贤哼笑不想再去重华苑刚回了正院休歇却又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她抿了唇脸色沉沉。
等进了重华苑她心道又要念佛了真是令人厌烦。
但她娘并未急于此反而同她道“方才行州过来了给我送了些东西。这孩子近来总往我这里来你说他是不是想让我替他说亲。但我问了他又不明说。”
詹淑贤笑了一声旋即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
老夫人问了两句宫里的事情詹淑贤回了“无非是皇上年纪长了该娶亲了钱太妃操心罢了。”
老夫人点头“皇上的血脉是立国的根本。不仅皇室如此世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瞧了一眼自己女儿难得闻言软语两句。
“等和离之后你也嫁人吧若你能有夫君疼爱有子女膝下承欢娘就放心了。”
她说完这些低声念经往佛堂去了。
詹淑贤听住了这话。
世人是该有自己的血脉。
就像自己那嗣兄有了暮哥儿就想扶正韩姨娘一样。
血脉何其重要
*
五爷查不到人。
朝堂里却起了波澜。
俞厉回去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危机感加重开始招兵买马另有几座俞地的大士族颇有和俞厉联姻的意图这些都让朝廷官员倍感压力。
但最要紧的是俞厉家族五族被灭的事情突然被拿了出来被俞地的书生写成了话本子在民间广为传播。
这样一来如同煽动情绪让百姓们一致反抗朝廷。
朝廷这边立时有官员表示俞厉此举便意味着他不会再同意招安朝廷也没必要再寻招安之法应当大军压境镇压之。
五爷意外于俞厉为什么突然出这一招分明他从遍州和俞厉见面之后俞厉不知这样的态度。
但朝廷出兵终归要问他的意思。
五爷不表态只说了一句“俞厉五族被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尚存疑点。”
很多人对于此事并不了解但更多的人认为。
“不论如何俞家当年进宫的蟠桃确实毒死了试菜太监是不是俞厉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弑君造反之心?”
五爷简直要冷笑。
那时候俞厉才多大就敢以小民之身谋反?
但这件事情查不清楚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
定国公府。
五爷还在查那些令人摸不着头绪的事俞姝在暮哥儿睡觉之后过去看了他。
“五爷何必非要查个明白呢?有些事就算查明白了又怎样?”
她问五爷“或者五爷准备用一个假的结果来哄骗我?”
五爷朝她看过去见她眼睛确实好多了散着的光凝聚了不少但那凝起来的光亮清冷而刺眼。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阿姝觉得我是会蒙骗你的人?”
他确实不会蒙骗她俞姝心里知道但她看着他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只是问他“五爷和我没办法统一立场五爷还是放我走吧。”
事情查不出头绪朝廷等着他起兵身边的人还要离去。
五爷低头苦笑了一声。
“阿姝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弄清楚吗?我生母魏姨娘的事情不也是你力挺我将这一切弄明白吗?”
俞姝在这话里没有说话。
她不否认五爷说得有理但是“查清楚又能怎样呢?万一是与五爷心中所想相反的结果万一就是朝廷的过错或者就是你效忠的君主的过错五爷就不效忠你的朝廷了吗?”
他生于斯长于斯用二十多年的事情在忠君爱国俞姝从来都不曾期盼过有朝一日他会离开离开他的朝廷
她只希望自己离开罢了
可五爷突然看住了她。
他拉了她的手到身前他没说什么情爱的言语也没有给出什么许诺他的眼神甚至还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清透明白。
“若有一日朝廷真的如你所言溃烂无边我便不会再效忠下去。”
他淡笑着是发苦的意味。
“或许我做不到你兄长那般领兵起义举兵造反但我至少可以做到不再助纣为虐。”
俞姝缓缓睁大眼睛。
他告诉她“所以我需要查个明白不再糊涂地纠葛或者糊涂地效忠。”
俞姝看向身前的男人强烈刺眼的日光下男人的身影晃动了起来。
他不是 最忠君吗?
这样的他敢说这样的言论吗?
他还是去岁她刚到国公府的时候那个对妾室看都不想多看一样的定国公詹五爷吗?
俞姝用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向他看去。
男人摇晃的身影又坚毅起来。
他握了握她的手微微笑着“阿姝再给我点时间。”
*
深水轩书房。
宫里查探的人匆忙归来。
“五爷我们前脚问了当年幸存的试菜太监后脚这人便没了。”
五爷一怔“人死了?怎么死的?”
回话的人说死的古怪“不排除是被人有意杀死。”
五爷不免哼笑了一声。
“这却有意思了。”
若是这太监被人有意杀死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调查这桩往事让有些人做贼心虚了?
五爷心下莫名沉定下来。
但这时沁云居那边来了信“韩姨娘请五爷过去说话。”
五爷意外立时抬脚去了。
他还是以为是俞姝或者暮哥儿的事情可看到了跪在俞姝身前的秀淡。
秀淡见了他便朝他磕头。
“五爷能不能让人帮奴婢找奴婢的姐姐。姐姐她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