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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确变得有些不寻常。

赵又锦发现，从这起，她总能在楼道偶遇陈亦行。

起初以为是巧合，后发现，这巧合是不是也太了……？

早上出，总能遇到。

早五分钟晚五分钟，能遇到。

反正就是她前脚推，他后脚出，前后误差绝对不超过十秒钟。

晚上下楼倒垃圾，也常常偶遇，她推，他也拎着袋垃圾走出，还能赶在她开口之前，『露』出诧异的神情：“你也倒垃圾？”

赵又锦：“……对。”

“真巧。”他漫不经心走进电梯，“巧到你不说，我会以为你在我身上安了个雷达，成偶遇。”

赵又锦：“？？？”

这话难道不该她说吗？

难道不是每次她先开，他后脚就出？

也就是在这的日常偶遇下，习惯成自然，赵又锦似乎也觉得和邻居频繁偶遇有什么不正常了。

只有楼梯里，头顶那只针头大小的监控器表示：一切尽在掌控中。

在某个再次于电梯偶遇的清晨，陈亦行拦下她的手：“我送你。”

赵又锦缓缓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两瓶咖啡，两只红豆面包，“那我请你吃早饭。”

是的，习惯成自然，她蹭车已成家常便饭。

赵又锦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你我往，投桃报李，那就准备好两人份的早餐，一人一份吧。

车行半路，她接到一通电话。

备注是李『奶』『奶』。

起初还有些懵，她的通讯录里怎么冒出个李『奶』『奶』？哪个李『奶』『奶』？

电话接通，听见对方的声音，赵又锦才想起。

是花溪城的李『奶』『奶』。

房磊的邻居。

“喂，请问是小赵记吗？”

李『奶』『奶』的语气有些急促：“上次你不是说，要是后续再听见他家有奇怪的声音，就立马联系你吗？”

赵又锦握紧手里的面包，正襟危坐，“是的，有情况了吗？”

“有。今早上四五点吧，我被隔壁的动静惊醒，又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后我睡着。但我怕吵着你睡觉，忍到现在才你打电话。”

赵又锦背脊发凉，“谢谢您，我一会儿就。”

深吸一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

房磊又有动了。

原以为上次件后，他应该吓得不轻，毕竟是他虐待过的动物出现灵异件，当面飞走了。

想到只是缓了缓，他快又开始实施恶行。

赵又锦挂了电话，思忖片刻，侧头说：“你还是把我放地铁站吧。”

车里安静，她们的谈话内容，陈亦行听得一清二楚，快猜到了情真相。

他侧头望着她：“你要干什么？”

赵又锦语气一窒。她要干什么，还真不好告诉他。

毕竟“我要穿上隐身衣去拯救世界”这种台词，听起不是中二病犯了，就是精神病犯了。

她支支吾吾说：“我有个完成的新闻现场，这会儿去把后续工做完……”

“什么现场？”

“就，一个邻居老是深夜装修，扰民。”

她顾左右而言他，眼神也缥缈，就是不看他。

陈亦行握着方向盘，淡道：“赵又锦，为了救猫不顾自身安，说好听点是勇敢，说难听点是莽撞。”

“……”

赵又锦心头一紧，随即小声反驳：“那我应该见死不救了？”

“你可以报警。”

“有吗？”

“至少警察比你拥有更大的权力，也更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赵又锦沉默两秒，说：“你大概不知道，我大二的候接触过一个新闻案例，就是虐待流浪动物。”

我国有健的动物保护条例，法律里与流浪猫狗有关的只言片语，也只是为了保障人类的权益。

被动物咬伤了，怎么赔偿。

动物袭击了人，有人员伤亡，该怎么处理。

有人为那群不会说话的生命发声，有人规定若是人伤了动物，又该怎么处理。

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人才是核心，动物被踩在脚下。

赵又锦在大二听老师亲口讲述了他经手的案例，虐待了无数动物的人最终逍遥法外。

警察上能怎？

救得了一只，救不了下一只。

就算从他家里找到了猫狗的尸体，也有法律可以将他关进监狱，有人能杜绝类件再次发生。

赵又锦说：“我要把他拍下，舆论惩罚他。”

怎么拍，她其实怕陈亦行会问。

但出人意料的是，陈亦行问。

他眉头紧锁，在路边停了一瞬，见赵又锦想推下车，咔嚓一声锁起了车。

赵又锦顿蒙圈：“？”

不是，您打算让我下车，停这干嘛？

陈亦行简短地思索片刻，驱车掉头，往的路疾驰而去。

“哎哎，上哪儿去？”赵又锦扒拉着窗户，着急地问。

“如非查不可。”陈亦行目视前方，一字一顿，“我跟你一起去。”

赵又锦：“…………”

你跟我一起，我还怎么查？

隐身衣怎么穿？

这不『露』馅了吗？

她正准备挣扎反驳，就听见男人低沉缓慢、不容置喙的口吻。

“跟我回去拿件东西。”

“什么东西？”

“行风自主研发的最新监控器。”

“……？”

陈亦行扫她一眼，发起质问三连：

“你准备怎么曝光他？”

“拿着手机当他面拍摄？”

“上次他只扎伤了你的胳膊，这次准备把命也交代在那？”

赵又锦：“……”

“监控器小，只有针眼大小，轻易不会被发现。”陈亦行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在这等我，马上下。”

赵又锦呆呆地坐在车里，望着前窗玻璃里快消失，又快出现的人。

陈亦行速度快，大步流星回到车里，把手里的盒子递她，表情里有几分生冷肃穆。

他模生得好，但因为过分好了，所以总显得与人有种疏离感。

眼下眉宇带了几分寒意，更显得不易接近。

每一道棱角像刀刻出的，线条硬朗，气质清冷。

赵又锦怔怔地接过盒子，低头细看。

陈亦行：“把它放进那人家里，远程监控，不需要你在现场。”

“……那你还是要跟我一起去？”

她小心翼翼的表情，略带试探的目光，被他尽收眼底。

陈亦行的余光扫过她怀里那只鼓鼓囊囊的背包，毫不怀疑打开它会看见什么——礼服裙，白纱，那个神秘背影所需要的部条件。

但那双眼睛太明亮了，如雾中星，水中月。

如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纯粹的，他笃信，眼前这个人、这颗心定是其一。

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关于善良最原始的定义，也许略带莽撞，但毋庸置疑。

半晌，陈亦行移开视线：“我送你到他住的小区。”

“你不进去……？”

“我不进去。”

赵又锦于是松口气，如他不上去，那也好办。

上次去房磊家，她观察过周围的环境，顶楼通往台的地方有个小隔，通常无人去。

老旧的小区里什么监控设备，上次警察也这么说。

她大可以爬到顶楼，换好隐身衣，然后下楼安装监控。

……

赵又锦盘算一路，又在车上季打了通电话，说有个现场要跑，先不去公司打卡了。

眨眼车停在了花溪城。

陈亦行在卫登记了，将车一路开进小区。

赵又锦心惊肉跳的，“你就在外面等，不进！会打草惊蛇！”

“我就停在楼下。”

“……”

车停了。赵又锦胡『乱』道了声谢，正欲推下车，手刚落在上，就被人一把摁住。

她不解地回过头，正对上俯身而、无限靠近的那张脸。

心脏咯噔一下，悬在半空忘了跳动。

呼吸欲渐急促。

面上又开始发烫。

赵又锦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怎，怎么了？”

陈亦行看她片刻，眼神深刻。

半晌才说：“赵又锦，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后悔放你一个人去的决定。”

“……我会的。”

“东西放好就走，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好。”

“如被人发现，第一逃跑，哪怕有动物等待你的拯救，也不要逞英雄。”他慢慢地说，“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你一通电话我就到。”

他说话的子认真，一字一句像要刻进她的耳朵，钉在她的心上。

明明是不那么高兴的刻，心却好像慢慢漂浮起，直入云端。

赵又锦望着他，好半才问：“那你保证，只在这里，我不叫你，你不许上去。”

她以为他会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有这么秘密。

为什么安个监控不需人陪同。

有他在她才最安无虞，不是吗？

但须臾的对视后，摁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松开了。

陈亦行：“我保证。”

她抱着背包下了车，回头看他，清晨的日光里，男人坐在车里，侧头望她的子像极了一幅油画。

光影温柔，景致动人。

“赵又锦，务必保护好自己。”

她点头。

“快去快回。”

她抱紧背包，再一次点头，然后义无反顾冲进了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