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寻不想听，直接上楼去了。

推门进屋，反手锁上门，赵秀芬推了推门，叫了两声，“小寻。”

简寻在屋里很不客气地说了句，“我没钱，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赵秀芬不满地怏怏地走了。

开了灯，房间好像很久没人打扫了，桌上落了一层灰。

这个家没有给她一点温暖，从前是，现在还是。

简寻到处没找到抹布，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擦了一遍。

看眼手机已经八点多了。

洗漱后上床，简寻躺在床上，听楼下客厅里，她妈不知道给那个亲戚打电话借钱。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看了下表，早上七点多了。

懒了一会床，穿衣下楼。

客厅里简夏平一个人在看报纸。

简夏平看着女儿的脸，有点讨好，“你妈出去了，饭菜在锅里，我们吃完了。”

简寻到厨房，端饭到餐厅吃。

早饭很简单，白粥和煮鸡蛋，咸菜。

赵秀芬出门借钱去了。

赵秀芬已经退休，简夏平生意好时买下这套房子，后来公司倒闭，从外面搬了回来，那时简寻已经上大学了。

虽然是生她的人，她看不起这样的男人，风光时在外风流荒唐，走投无路时回归家庭，不知道她妈为何收留他。

父女关系冷淡，简夏平后去学校看过她，那时他负债累累，公司关门，要跟女儿吃顿饭，简寻没理他。

吃完饭，简寻没什么事，穿上大衣，在玄关处穿靴子，要出门。

看报纸的简夏平抬头问：“你出去，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吃。”

她妈出门借钱，中午肯定回不来，午饭没人做。

简寻走出小区，天好像暖和了。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这个小城市每一条街道她都走过。

漫步在城市的街道，小城市变化很大，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

不知不觉走到读初中的学校，由于是周六，学校师生休息，学校电子门锁上。

大门旁边有个收发室，里面有个看门的中年妇女，简寻过去，对窗口里面的中年妇女说，“我是这个学校毕业的，能进去看看吗？”

看收发的中年妇女说“学校有规定，不许外来人进校。”

简寻翻出工作牌，“我是医生，你看。”

中年妇女看了看，犹豫着给她打开电子门。

简寻进了校园。

后院操场还是老样子，她站在操场的一个角落，当年家里父母争吵激烈，她无处可去，就躲在这里。

手伸进大衣领，摸着颈项，有一次父母争吵，她妈拿着一把水果刀架在她细细的脖子上，威胁她爸，娘俩同归于尽。

她清楚地记得，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商辰经过，大概奇怪她一个人在这里，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又折了回来，指了指她的脖子，“同学，你脖子好像出血了。”

水果刀的刃太锋利，她妈当时情绪激动，手下失了准头，不小心在她脖子上浅浅地划破了一道，刀伤不深，不注意看不出来。

当时商辰在操场打篮球。

这是第一个关心她的大男生。

简寻无声笑了。

那以后，她经常坐在这里，看商辰打球。

大衣兜里的手机咚地一声，她拿出来，握着冰凉金属的手轻颤了一下，是商辰的短信：你在哪里？

简寻看了一会，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里。

走到篮球架下，架下放着一个篮球，她脱掉大衣，搭在篮球架子上。

拿过篮球，触手冰凉，球冻得有点发硬。

简寻带球上篮，球准确无误飞进篮筐里。

整个大操场，简寻一个人飞跑投篮。

直到出了一身汗，她才停止运动，把篮球放在原地，穿上大衣。

拿出手机，那条短信静静地留在那里。

简寻飞快地打了一行字：没有开始，何谈结束，祝你们幸福！

她一个人在这里开始，那就从这里结束。

留一分尊严给自己。

肌肤上一丝清凉，她仰头，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