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忍冬有种不好的预感,云娘口中的简之,是云娘唯一的牵挂,刘家暗中行事若是被发现定不会留活口。
“简之不慎落井溺亡,早晨打水的僧人发现,因着宫里的娘娘当天要去寺里祈福怕冲撞了贵人所以寺里草草卷了尸体后山随便掩埋了,简之有个交好的师弟,知道我们的关系,昨儿偷偷来给我送了个信,我这才扒了坟见着他最后一面!昨夜我陪了他一宿,今晨我回来没多久就听得刘家被赐婚的消息,你说巧不巧”
一条命就在云娘的轻描淡写中没了!
看着眼前这般冷静叙述的云娘,忍冬只觉得头皮发麻。
其实很多事都没有证据,但是云娘却将一切串联起来,听起来那般顺理成章。
“干我们这一行的,笑脸迎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是没那么点眼力劲,怎么在这鱼龙混杂的京都城活下去,京都城贵胄遍地,哪家都得罪不起,我们的命在他们眼里轻贱如蝼蚁,所以我们活的谨慎小心,睁着眼珠子恨不得把所有官门都认全了,就怕不小心得罪了谁,刘家的下人都着这种浅灰粗布,以盘扣划分等级,你可能不知道,这京都城这些达官显贵之家,家奴着装即便颜色一样款式一样,他们的主人也不会弄错,因为每家所用的盘口都是不一样的,比如我手里这颗就是刘家家奴专用的!”
云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小心翼翼的把玩着手里那颗盘扣和一小块布料,这是从简之紧握的拳头里找到的。
“云娘!你别乱来。”
云娘此刻越是平静,忍冬越是害怕。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以卵击石不过是去送死,我的好好活着,为简之讨回公道!哪怕不行,大不了就陪他去了。”
她和简之这辈子注定有缘无份,现在连心里那点牵绊也断了,老天爷有时候真的很过分不是吗?
他们两家世代交好,两人更是青梅竹马,奈何命运弄人,一场变故,
她沦落风尘,从此与他天各一方,再次见面的时候,她是花酒楼的老板娘,他是佛门弟子,前缘难再续,只盼着偶尔小坐共饮一杯清茶哪怕一句话不说也好,可现在连这点期盼都没了。
忍冬不知是怎样的心情才能让此刻的云娘这般冷静,或许哀莫大于心死吧。
“云娘,可能让我看看。”
云娘抬手将手中盘扣递了过去,“朱门千般谋算与我等何干,为了他们的万无一失,却要了简之的无辜姓名,我云娘此生已了无牵挂,往后余生做什么都一样,花酒楼在世人眼里亦是腌渍之地,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什么卖艺不卖身,终究只是当初的意难平,既然都一样,我再跳一次刀山火海又何妨,听说明月楼的妈妈有意将明月楼盘出,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银两,加上这花酒楼,刚好差不多够了,明日我便在这最后请你喝一回酒,往后再无云娘子了。”
忍冬怔怔看着对方,云娘酒后与她聊过过往的事,她费了多大劲才离了花楼,如今又要折身跳回火坑,为什么?因为简师父死了,她便要
似乎看穿忍冬想法,噗嗤一笑,只是再无从前的明朗。
“我这一介妇人,柔弱烟花女子,如何才能为简之讨回公道?我别无所长,这烟花之地有烟花之地的好处,花楼里达官显贵从来不缺,哪怕他刘家再权大势大,我也想试试。”
就算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你真的想好了?”忍冬知道,云娘若是决定了,谁也劝不了,因为死的那个人是她的所有。
云娘认真点了点头,认识这魏姑娘,是个意外,却也极为难得。
忍冬也随之点了点头,“正好,我和刘家也有点过节,若是云娘信得过我,刘家的事别急,交给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