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茵茵微微点了下头,伍堂主这才放心地禀报道:“宫主,张家已经灭门了,雇主给的酬劳是五百两,账已结清入库。”
“这么少……”余茵茵微微皱了眉头,“真是一如既往的穷酸。”
“是的,所以属下擅作主张……把张家的私库银两也给拉回来了。”伍堂主眉开眼笑道,“还真不少。”
余茵茵听了这话才算满意了,“做得好。对了,王家的事比较棘手,和官家有些牵连,也交由你们堂来做吧,别人我有些不放心。”
“是,宫主。”
伍堂主领命躬身退下。
余鱼一脸茫然,看向余茵茵——什么灭门,张家王家的?
余茵茵避开她的视线,兀自抬手欣赏新染的指甲,“顾左使,你来跟鱼儿说吧。”
顾远山领命,上前一步,问道:“少宫主可知我们雪月天宫以何为生?”
这个问题余鱼没少想过,虽说余茵茵不让她掺和,其他人也刻意避而不谈,但是经过她的暗中观察,宫中各堂的人时而就会外出一段时间,等回来后就有了大把的金银进账。
于是胸有成竹微笑道:“我们,其实是一个镖局吧?”
还没走出门去的伍堂主闻言一个趔趄。
顾远山也沉默了一会儿,“少宫主,您再猜。”
“那……是给大户人家子弟上门教学的武教头?”
“……相去甚远。”
“替人要账的跑腿儿?”
“……大相径庭。”
“总之不外乎就是出去做些跟武艺相关的生意罢了。”
顾远山点头:“这回少宫主倒是说对了,不过我们做的却又不是普通的生意。”
“那是?”
“人命生意。”
顾远山适时做出一个阴森可怕的表情:“少宫主,我们就是那群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得抱头鼠窜却躲避无门的无情杀手啊!”
“……”
余鱼被雷劈了一般的神情在顾远山意料之中,有心宽慰几句,见余茵茵微微摇头,示意他让余鱼自己消化消化。
根据说书先生的描述,杀手不应该是凶神恶煞,冷漠可怖的吗,最好脸上再有几道疤就更适衬了,哪有这么春风和煦,平易近人的杀手?
顾远山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解释道:“都是伪装,伪装哈,如今杀手也转型了,温柔可亲型的杀手容易让人放下戒心,更便于行事。”
“……”
好吧,是她孤陋寡闻了。
余鱼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余茵茵在她身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大夏天的,吹得她脖颈子直发凉:“鱼儿啊,之前这些事情瞒着你是因为你年纪太小,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如今你大了,师父也老了,雪月天宫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中的,所以挑了这个时机告诉你,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意志,将本门发扬光大,你可能做到?”
余鱼抖了抖嘴唇——这个时机是什么时机?她根本就毫无准备啊!
什么,还要发扬光大?她在深山老林里练功多年,苦也吃了,累也挨了,难道到头来就是为了做个杀人头子,为祸人间?
看着余茵茵殷切的眼神,余鱼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好在余茵茵并未要她立即承诺,转而问道:“鱼儿,你不是一直都想下山么?”
余鱼闻言眼睛一亮——十年前她随余茵茵上了山,余茵茵就给她下了死令:练不成雪月剑法,不准下山。于是日月星辰,朝露晚霞,她足足在山中待了十年,十年前的事再没有人提起,似乎已经淡到模糊,但在梦中却还那么清晰。
她就知道,她没忘。
她迫切地想回去看看大家最终做了什么买卖,生意好不好?七老爷子咳嗽的老毛病有钱看了吧?陈二叔还在“丐帮”中指点江山吗?这么些年了,也不知大力叔娶没娶到媳妇儿,二狗究竟发财了没有?
越想越恨不得立马生出一对翅膀,飞回永安城去。
“师父……允我下山了?”
“这就是我说的时机,”余茵茵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慈爱地抚着余鱼的发梢:“听小圆说你昨夜差点儿就突破了雪月剑法的最后一层。”
“可终究还是差那么一点儿。”说起这个,余鱼一脸沮丧。
“不必难受,”余茵茵安慰她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也到了该下山历练的时候了,有些东西只有在实战中感悟、积累经验,才能取得突破。”
“实战?”
余茵茵点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下山后去寻一个叫做李梦云的女人,她年纪与我相仿,耳垂上有颗血红的朱砂痣,此人擅长的流火剑法,正与我派雪月剑法相生相克,你若能把她杀了,定能飞速提升!”
杀人?
余鱼惊得一下子站起来,连连摆手:“我、我不行。”
“怕输?”余茵茵安抚似地按住她的肩膀,余鱼有些僵硬地顺着她的力道坐下。
“别怕,你的剑法是为师教的,为师心里有数。鱼儿,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只管放心地去,找到李梦云,用她的血,祭你的剑!”
余茵茵说到最后,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余鱼有些诧异地抬头,余茵茵却已转过头,轻咳一声,敛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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