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等小事无人在意。大家惊讶的还是安兆铭最新掌握的权力。访查使面对的是文官系统,兼提领措置屯田则是针对武官体举,赐绯鱼袋则有了御前专奏之权。
也就是说,无论燕京的文武事情,他安兆铭都横有插一杠子的权力。此外他还有专奏之权,那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朝廷打小报告了。
以这样的权势,一怒之下杀几个不长眼的残民之贼,清理一些军中败类?自然绰绰有余!现在,甚至王安中、谭稹、郭药师的头皮都在发麻。
论官身,王安中是翰林学士,谭稹是节度使,黄药师更加贵为检校少保!安宁只是一个七品的监察御史,品级相差极大。但是大宋很多时候,却是只讲差遣,不论官身的。
访查使的差遣也是可大可小,就看朝廷对你的信任和授权多寡。很明显,安兆铭得到了朝廷的最大授权,他完全可以扳倒燕京三巨头中的任何一位、或两位、三位。
那且城中说话吧,贺允中松了口气,赶紧跳出来居间调和。心中却是隐隐有些失望。刚才真要是郭药师拿下安兆铭,可就省了太子许多麻烦和手段。
“对对,那就去咱家的军中小坐如何?”谭稹一脸媚笑,可比刚才出城时的兴奋更加妩媚了几分。
郭药师看了暗自生厌,他可不想学关云长单刀赴会。“还是燕山府衙更合适吧?毕竟后面还有金国使团相随。”
“那也好。”谭稹无奈道。看一眼安兆铭,意思咱家可是你的人,刚才也想帮你把郭药师诳进军营里揉搓的,只是被他识破而已。
你,你可不能对咱家胡来啊!
切!二嘎最看不惯有人和它在小主子面前争宠了。
“嘎嘎,”这都什么智商啊?老郭一代枭雄,怎能受你这样的小手段蒙骗。好端端去什么军营啊?你那福记就很好嘛。
是日,粗粗安顿过富谟古一行,自有正使贺允中负责招待他们。安宁就和郭药师、王安中、谭稹一起去了福记超市的二楼,就是福记酒楼了。
要说这福记的建设速度当真不慢,短短一个月,居然就被整得有模有样了。看着酒楼各种豪华陈设,郭药师几乎不能相信这都是一个月里完工的。
只是还有周边的一些设施还在收尾,所以海州来的八百工匠依然还在酒楼四处忙碌。不时传来单调的叮叮当当声音,极有规律。
安兆铭那千余锐卒却驻扎北面空地,介于燕山府衙和福记之间。黄药师的两千精锐也暂未回营,临时扎营在南面。
这个位置就非常巧妙,直出南门便是常胜军的大本营。谭稹、王安中都是头皮要炸开的感觉,面前的两个家伙,却是斗出真火了。
“安某此次使金国,所见金国都在整修武备,将来南下是一定的。只是他们何时南下,还要继续收集情报研判。只是可胜在敌,不可胜在我。我燕京的防务如何,才是当务之急。
安某一路走来,民间疲敝。潞县已经人相食了!可我燕京之兵,还要过去搜刮他们。安某这才气不过,斩首了几个,其他人,也一概拘押过来,这就交给郭太尉处置。”
安宁敲敲桌面,很快武松进来,一本花名册轻轻放在郭药师的眼前。郭药师大约翻看一下,皆是自己常胜军在潞县的胡作非为,还有每个人的签名画押。
这脸丢的!郭药师的脸色青白不定。他也没想到潞县如此惨状,更加想不到自己的常胜军,对同袍下手也是如此酷毒。
大家都是燕云的汉人呢,怎能如此同根相煎?!但如今,做了也就做了。他郭药师可不愿在他安兆铭眼前示弱。
“这些潞县事情,却是地方官员的责任。我常胜军驻守燕京,防的是外敌,总不能饿着肚子守城作战。可是地方军资不能供给,他们下去催一催也是有的。
至于说残民如何,大家都是一面之词。地方百姓不供军资,官兵用些强硬手段,固然是不对的。但又何至于要被状元郎就地格杀?他们本应战死在对抗金国的军阵上的!
煮豆燃豆箕啊!我大宋为何总是喜欢同根相煎呢?我大宋,就将要毁在你们这些腐儒手中了!”郭药师说到激昂处,渐渐大义凛然地咆哮起来,拍案怒视安兆铭。
安宁叹了口气:“郭太尉还觉得靠这些残杀自己百姓的军人,还能守护燕京安危吗?民心入水,他们却敢这样胡乱消费民心!一旦金国有事时,咱们还能指望百姓相助吗?
安某不才,受命朝廷查访地方不法事,自然要做出一些处置才对。依安某愚见,咱们倒是不必在燕京争吵。郭太尉不如且随安某入汴京,自向官家表白如何?”
郭药师怒极而笑,抬手将面前的茶盏摔向安宁!“竖子,汝欲羁押老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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