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朱丽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喊:“朱丽!!”
朱丽:“…………”
你不是吧!!
她瞪大眼睛,一个翻身下床。
住在别墅顶层的朱丽,只要推开房门正对着的就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大露台。杜克特地请来了园艺工人,在几十平的露台上种满了精致且美丽的耐寒植物。现在还不是冬季,整个露台呈现出生机盎然的绿意。
朱丽穿过这层层绿意,来到露天的边沿。她探出头去,果然在别墅的后街处看到了安吉尔……和他手中的乐器。
安吉尔·萨特还是安吉尔·萨特,金发碧眼、身材瘦削,穿着黑色的夹克和黑色长裤,看上去就是一名相当标准的摇滚巨星。然而他手中却拿着一个相当巨大的拨弦乐器,乐器尾部呈现出一个大大的三角形,看上去很重,朱丽甚至有点惊讶于安吉尔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迎上朱丽的目光,安吉尔只是一笑。
月色明亮、路灯昏黄,在这样的光线下,仰头勾起嘴角的安吉尔眼神格外的明亮,他直接开场:“听好了!这是巴拉莱卡。”
他的话音和拨弦乐器的第一个音节同时落地。
这是一首地道的俄罗斯民乐,朱丽莫名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特别是当不长的乐曲进行到后面,安吉尔不太熟练地弹奏出节奏快速却也跳跃的旋律时,这种既视感越发强烈了。
“我是不是在哪儿听到过这首曲子?”朱丽问。
“当然。”
安吉尔重重点头:“俄罗斯方块。”
朱丽:“……”
这也行!?
她闻言笑出声:“可是这听起来就是很俄罗斯风格。”
安吉尔:“还没完呢。”
一曲结束之后,安吉尔扛着琴跑出后巷。没过多久,他又抱着另外一把完全陌生的乐器走了过来。
这一把看上去小了很多,更像是曾经安吉尔为朱丽介绍过的鲁特琴——事实上在朱丽这种外行人听来,它们的音色也没多少差别。
然而和略显巨大的巴拉莱卡不同,当安吉尔低下头拨响第一段节奏时,朱丽就明白他为什么会说“甚至不是俄罗斯乐器”了。
经由安吉尔手中传来的音乐,有着朱丽从未体会过的风格。
那就像是广袤平原上的一阵冷风,也像是山区当中动物悠扬的回声,完全属于内陆国家的厚重和苍凉展现得淋漓尽致。曲子很温柔,清脆铿锵的音色带着属于自己的力量,但在朱丽听来那就像是一名坚毅如磐石般的母亲,在倾诉自己代表家乡对后代子嗣们的叮嘱和思念。
朱丽的目光不禁落在弹奏者身上。
安吉尔很认真,他也是刚刚接触手中的乐器,颇具风格的民乐在他手中略显僵硬,那一头浅金色长发也和他手中的民乐器格格不入。
但即使如此,朱丽也觉得这把乐器和他很配——任何能制造出美妙音乐的物件,似乎都和安吉尔·萨特相性很好。
朱丽知道为什么。
因为拿起它们的安吉尔·萨特非常虔诚。
他的演奏不仅仅是演奏,天使奏响乐器,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盛大且隆重的祭奠仪式。即使听众只有朱丽一人,即使他站在狭窄的后巷造成的回音影响了发挥,但他还是很认真,认真到朱丽觉得自己倘若没有仔细倾听,那便是对这把乐器,甚至乐器背后的民族的不尊重。
一曲结束,安吉尔这才抬头。
隔着这么远,光线又那么暗,他的蓝眼在背光处呈现出更为深邃的色彩,可那张精致的面孔中仍然写满了期待。
四目相对,虔诚的天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仿佛把宝藏献给心上人的大男孩:“如何?现在听出来区别了吧。”
连朱丽自己都没发现,在沉浸于音乐的时候,她身上的疲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了。
“你自己有答案了不是吗?”她说。
“嗯?”
“你问我选择哪一个,”朱丽回答,“可是我觉得,在你奏响乐器的时候自己就有了答案。”
安吉尔喜欢后者,他口中“不属于俄罗斯民族”的多姆拉。
朱丽也是一样的,虽然她听不出来音色的区别,但从未体会过的民间曲调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是的。”
安吉尔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多姆拉的音色能更好的让我们发挥创作。”
朱丽:“那为什么要来问我?”
安吉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天使站在楼下,怀抱着乐器,笑得仿佛亲临了上帝的神迹。
“我只是想分享给你。”
他说。
“是你让我来莫斯科的,朱丽。你应该最先听到它们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发布时间又设置到明天了_(:з)∠)_对不起晚了一点点!
巴拉莱卡就是三角琴,多姆拉就是冬不拉,也是我国哈萨克族和鄂伦春族的民乐器。都很好听哒!大家可以去网易云搜搜。
然后朱丽提到的军工金属,其实没有这个准确划分。只是带军事风格的工业金属=军工金属(x)红姜花女士的夹带私货时间,这两年姜花最新爱上的乐队就是Laibach了,有几张算是有点军工风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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