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C能够多疯狂多放纵,于是C就得到了赦免。
C就在这个青年面前,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不嗑药,但他好像有点理解那些人所表现出的享受。现在,他的神经就被抽掉,大脑舒服地放空,而开启他丑态的关窍,就是蔺怀生看不见的眼睛。这孩子的眼睛多么漂亮,全世界亚裔的漂亮眼睛都从他这里派生、复制,分去他细枝末节的美丽。不知道为什么,C想起了十多年前,他路过某个当地最大的天主教堂,仰视圣母时的那一点悸动。现在,这双类似的眼睛,从那么高高在上的雕塑上抠下来,转生到了这个可以由他牢牢掌握的孩子身上。
他太舒服了……
C反复地抚摸着蔺怀生的眼眶,他扣扳机的指腹,是一次次磨炼的粗粝,现在施予这柔软皮肤荆棘鞭笞后的痕。蔺怀生浑身轻微地颤抖,他连这点疼都会被放大,但他好像从绑匪的动作中读出了一丝含义,他就在裹实的被子里转动,身体和脸一点点地朝向并靠近C。他无声默许,他来受难,他是世上最美丽而慈悲的受害者。C也读懂了这个孩子,他觉得比起此前任何一刻蔺怀生来主动靠近他,此刻他们的心才是最靠近的。
所以他是这只羔羊的绑匪,也是这个年轻圣母的虔徒。
不。
C忽然惊醒过来。并觉得自己刚才就如被蛊惑了一样。他感到恐怖,为放纵的自己,为蔺怀生。他的手猛然抽了回去,在年轻圣母的脸上划下一道伤疤。男人警惕而冷酷地盯着蔺怀生,甚至下一秒,这只爱过他的手很可能就作杀人凶手。
但蔺怀生还来贴近。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绑匪先生的反复无常,他的感情让他多么伟大,可以有胆量去完成无尽的包容与体量。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羊,来到屠夫跟前,主动展现他的温柔。蔺怀生摸索着,终于拉住C的手,男人不肯他也要拉着,然后牵引对方的手指重新回到自己眼眶下。
C像一尊冷漠的石像。他以为他必定挖出这一对眼睛,但原来他在慢慢放轻停留在蔺怀生眼眶下的力道。最后,那些施予过疼痛的粗茧对这个孩子跪服,把姿态放得很低,轻轻依偎他,反变成了眼睛身边的盔甲。
羔羊好像是笑了一下吧。
C难以描述这笑,有点羞怯,有点忐忑,又有把他撞倒的力量。
“我眼睛……现在是不是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