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回来。”
贺陵把落地的汽车推向对面?,顺着灯光找过去,却发现赵良平和赵飞雁都已经不在原地了,地面?上只有凌乱的脚印,和几滴被?冰碴刮下来的水银痕迹。
“糟了,他们被?那个‘水银人’救走了!”贺陵说道。
封惊客没应声,打开了电梯门,放出了里面?的六个人。
这?六个人一出来就叠压着扑到了地上,后头的爬起来,踩着前头的脊背往外挤。被?踩的人叫得?堪比杀猪宰羊,也不管自己需不需要急救了,先把对方?揍一顿,而后哀嚎着向外面?的人求援。
但再一看,哪还有人,整个停车层都是黑的,只剩两辆汽车灯萤火虫似地亮着。
步行街上,贺陵挂掉报警电话,呸了一声:“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反派,一个叫光辉,一个叫良平,还有一个跟我谈信仰。”
封惊客道:“他们全?都姓赵。”
“是啊,一个帮派的,搞不好还是一大家子。祖宗,你说那个赵良平会不会只抹掉他们俩的监控录像,单把我们留下?”
“他还没那个本事。”封惊客这?么说着,却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异能人群逐渐增多,大麻烦怕是还在后头。
贺陵打开腕表:“嗯,他们几个的异能等级都是五,跟咱们的人比倒也算不错了。老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挖的野生萝卜,参差不齐的,就余尔和叶晓柔两个女人,还一个比一个奇葩。那个赵飞雁虽然可恶,好歹长得?赏心悦目,这?也算是个优点。”
封惊客冷冰冰道:“这?便是你对她?手下留情的原因?”
“啊?别?冤枉我,我什么时候对她?手下留情了,她?会缩骨功,滑来滑去跟泥鳅似的,是真难抓。”
“有或没有,你自己清楚。”封惊客说完又觉得?不妥,怕贺陵误会,补充道,“以后莫在背后议人是非长短,少造口业。”
“哦。”贺陵撇了撇嘴。
对面?马路上传来警车的声音,红蓝交错的灯光穿透车水马龙映入眼帘。封惊客走在前面?,被?贺陵拉着往看不见警车的街道拐。
贺陵说:“别?问我为什么,做贼心虚。但我现在有钱了,不会白叫他们吃亏的。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我以咱们疗养院的名义去那家购物?中心大批采购,专拣暴利产品买,算是地下室的维修费。再托老葛帮帮忙,找人给?受损车主?秘密捐款。”
封惊客道:“甚妥。鸾音对钟的事也不必过于忧心,编钟认主?,是你的,早晚还会回来。”
“我明白!”贺陵有些得?意,“而且我在编钟上装了定位仪,连接了我的手机,明天?我们就按照定位找过去,直接端了他们的老巢!”
封惊客哑然:“……竖子狡猾。”
进了店,贺陵叫服务员把偏光镜拿来给?封惊客试戴,封惊客不肯,贺陵就架到了自己鼻梁上:“那你看适不适合我?”
“尚可。”
“尚可就是一般,勉强,不好看。”
“好看。”
“再说一遍。”
“……”封惊客私下里瞧了一眼服务员,见自己正?被?关注着,便眉眼一低,“要买就买,不买就走了。”
“买买买!”贺陵拿下偏光镜,“小姐姐来,就要这?个了。”
服务员笑盈盈地拿着收据开单,满嘴甜言蜜语:“先生真有眼光,这?个镜子特?别?适合您,戴着太帅了!”
贺陵长眉一挑:“谢谢,谢谢!一般,一般!”
服务员:“您太谦虚了,我从来没见过有谁戴这?副镜子比您更帅的!先生,您方?便填一下号码和生日吗?我们可以免费给?您办会员,到了生日月份有礼品赠送的。”
贺陵张口就来:“四月七日。”
服务员:“四月七日?这?么巧啊,我也是四月七日出生的!”
贺陵:“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封惊客无?情拆穿:“他不是四月七日,随口胡诌罢了。”
服务员的笑容一下僵住,满面?春风全?化作了尴尬:“……那,那也很有缘啊,随便说的都这?么巧呢。”
贺陵嫌他那祖宗不解风情,忙向服务员道歉:“小姐姐别?生气,虽然不是我生日,但却是我旁边这?位帅哥的生日。”
封惊客要反驳,却被?贺陵一把捂住了嘴。那只手软软地搭在唇上,带着太过明显的热意,叫他心中倏地一悸。正?待思考该怎么做,贺陵却主?动把手移开了,一脸歉意地说:“忘了没洗手!哈哈!”
旁边的服务员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位先生的生日。听说男生之间都不会互记生日的,能记住的都是最铁的兄弟,真羡慕啊!”
“不是兄弟,只是普通男朋友。”封惊客强调。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贺陵差点把肺都咳出来。
服务员不知是听见没听见,脸色怪异地把收据和包装盒递给?了贺陵,贺陵接过,看到里面?还夹了一张爱心小卡片,小卡片上手画了一朵蒲公英似的小花,问道:“这?是什么?”
服务员:“哦,这?叫白头翁,我画得?不太像。”
贺陵:“没有,挺别?致的,但为什么要画白头翁?”
服务员:“因为四月七日的花语就是白头翁。白头共老,多好啊,就像一个虔诚的信仰和誓言。”
贺陵眼角抽搐:“……谢了。”
封惊客率先出了店门,贺陵刚想跟他重申一遍别?在外人面?前提什么“普通男朋友”的事情,就见他刻意拉开了距离。
贺陵有些失落。倒不是替自己失落,而是知道祖宗这?时候会想什么。
贺陵再次追上去,在他右边打了个响指,自己却撇到左边,看着他回头时撞到自己身上。
封惊客依旧没什么表情:“休闹。”
“没闹,”贺陵笑吟吟地,“给?你背一首诗行不行?”
“有何不行,背就是。”
“欸!这?首诗叫《代?悲白头翁》,唐代?诗人的作品。呃……不好意思,太长了,只记得?其中几句是:‘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怎么样?”
“好。有何深意?”
“很显然啊,感叹青春易逝,人生无?常。”
封惊客望着他:“我是问你,背这?首诗有何深意?”
贺陵也回望他:“没什么。想看雪吗?到了冬天?我带你去。现在想去也可以,多请几天?假,买两张机票,飞长白山。”
封惊客又问:“为何要看雪?”
贺陵打着节拍:“因为……长安桃李颜色好,染谁家少年新袄。杨花树下竟白头,盼红尘烟火催老。哈哈,不看雪也行,看杨花,看柳絮,想看什么我都带你去。”
恰巧一架飞机经过,低低划开夜色,淹没了贺陵的尾音。封惊客仰头看了一会儿,觉得?颇有意思。贺陵说:“那就是飞机,别?看才那么一丁点大,里面?其实装了很多人。”
“奇妙,”封惊客慨叹,“像鸟一样。”
“这?是人类的伟大发明。就算是到了今天?,乘坐飞机的风险也没能被?完全?排除,但人们还是乐此?不疲,一次又一次尝试。”
“为何?”
“那还能为何,活要好好地活,死要悲壮地死呗。”
封惊客微微垂眸,而后露出清浅笑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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