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峰仔细想?想?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就?干脆拿出手机,翻到相关页面,叫他自己看去了。贺陵盯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神?情渐渐微妙。
龙泉宝剑,最早的记载是在春秋战国?时期,但没有证据表明是那个时期的人铸造的,另有说法是轩辕黄帝的宝器,为仙门长者?太玄子炼山淬海所铸,曾为轩辕黄帝战胜蚩尤立过不朽之功。
这把剑最独特之处在于克制邪能?的属性,与虎魄刀不同,它在成型时吸纳过有熊氏族全民的祝祷,得到的是正义之力。
如果龙泉真是轩辕黄帝的宝剑,那它首要克制的就?是蚩尤魔雾,即噩能?量。由此引申,受噩能?量保护的躯体?中剑之后自我愈合能?力会?严重减弱,甚至彻底丧失。
仔细回忆,平时要是受了皮肉伤都能?在短短几秒钟之内愈合,但那晚拔剑之后他的胸口又疼又麻,的确没有快速恢复。
贺陵首先想?到的是,这把剑能?杀噩命体?。
能?杀噩命体?但不一定?能?除噩,没亲自试过就?不好说。
其次他想?到,他家十六应该是知道龙泉宝剑的属性,因为担心他才会?阻止他去追影涿的。
贺陵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不由放慢了脚步,落到后头跟封惊客并肩。
封惊客似乎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也不吭声,只微微别开视线,由他这么贴着。
阳光开始起?烫,穿过树丛落在贺陵的脸庞,贺陵拿手遮了遮,透过手指缝儿悄悄瞄了他家祖宗一眼,说:“今天天气真好。”
封惊客点了点头。
贺陵又说:“就?是有点热。”
封惊客又点了点头,往里?移了些位置,好叫他走在树荫底下。
贺陵憋不住了,蚊子似地嘤嘤:“那个,我错在没有顾惜自己的身体?。”
封惊客疑惑:“什么?”
贺陵清了清嗓子,稍稍提高了音量:“那天晚上我错在没有顾惜自己的身体?,莽撞地要去追影涿。”
说到这里?他脸皮倏地红了,一种不明不白的尴尬感盘旋着升腾起?来,叫他牙龈发?痒、手心发?麻,心里?头也像被小蚂蚁爬了似的。
这就?好比小孩子吃糖果,小孩A看见小孩B剥开了一颗草莓味的,就?以为是小孩B偷拿了自己的,骂骂咧咧地要求人家来道歉,之后还自以为大度地原谅了人家,结果发?现那糖果就?是人家小孩B的。
好没脸啊。
本以为封惊客会?云淡风轻地说一句“无碍”,谁知他又重复了一遍:“什么?”
贺陵强忍着挠头的冲动,放慢了语速说:“我在跟你道歉呢,那天晚上我也有错,我……”
这时张轶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贺陵的脸嚷嚷:“贺陵羞羞,贺陵羞羞!”
贺陵啪地盖住自己的脸:“你特么能?不能?别打?岔!”
心虚地再瞄一眼祖宗,贺陵发?现这人居然?也在笑,笑得不明显,但的确就?是在笑!
他明白了,自己这是又被人开涮了。
贺爷何许人也,从来都是他涮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涮了还没有还嘴的底气?
他果断放弃道歉的念头,噌噌噌跑到了前面,却?听身后的葛明峰扒下口罩大声问:“你认得路啊,跑那么快干嘛?”
“就?这么大点的山头,还能?走丢不成!”贺爷发?狠似地嚷。
葛明峰说:“那不一定?啊,冲动是魔鬼,万一又遇上那晚的变故,我还得费时费力给你搭灵堂!”
张轶晨:“哈哈哈哈哈哈!”
某位臊红了脸皮的爷:“……”
我特么就?是对他们太好了。
穿过放鸡的小树林,几人到达了一排民房外,见到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家正坐在门口的小木桌边吃早饭。
老人家看起?来得有六十了,吃的青菜豆腐汤和白吉馍。馍馍切开两半,里?头夹了一条腊鸡腿,咸咸的鸡肉味被白吉馍的热气一熏传得老远。
葛明峰走上前去,笑呵呵地问:“郑伯伯,吃腊鸡呢?”
郑老头瞟了他一眼:“你才吃垃圾!”
葛明峰说:“没说垃圾,是腊鸡,腊鸡腿行了吧?我们是临潼区精神?b……呃,社区孤寡老人关怀中心的,过来看看您,您吃完饭能?跟我们聊聊吗?”
郑老头把腊鸡腿从馍馍里?往下抽了一截,一口咬在没肉的白馍部分,处变不惊地说:“临潼区的跑来管额蓝田县的事情?不用了,额也不是孤寡老人,额有儿子。”
葛明峰说:“您有儿子我知道,可您儿子不是早就?失踪了么,所以您仍然?在我们的关怀名单里?。”
郑老头又把腊鸡腿往下抽了一截:“哼,额看你是成心来打?听额儿的吧!”
葛明峰嘿嘿一笑:“要不怎么说上了年纪的那么多,就?您能?开养鸡场呢,通透!”
郑老头把脸一挂,摆摆手就?开始撵人:“走走走,额儿长膀子飞哩,少来多管闲事。人家的娃娃长膀子,你扑滴跟蛾儿一样,瞎激动个啥。有空闲不如给你屋先人多上几根香,比搁额这儿浪费时间滴好。”
葛明峰嘴角抽了抽:“……伯伯,别骂人呀。”
葛明峰被骂退了回来,冲贺陵使眼色。
贺陵正在研究一柄挂在墙上的老烟袋锅。他只从画册上见过,还没真看谁抽过那玩意儿,听说呛得很。沉吟一会?儿,他往葛明峰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