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外面的光变得恹恹起来。苏黎发觉自己的身子像被什么死死摁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她惊得一身冷汗,眼前不住地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愣愣地扑了过来。这时,窗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听着相当虚幻的音乐,接着,一个身着素服白衣的男子飘然而至,他双脚轻轻踩在窗外那棵树的枯干上,柔声对苏黎说道:“可是苏家小姐?”
苏黎怔怔地感觉周围的魑魅正在逃散,眼前瞬间清明起来,而刚才被什么摁住的身子这时也能自由动弹了,她忙抻着床起身,有些好奇地问窗外的男子:“我是苏黎,你是谁?”
那男子笑道:“在下是与苏小姐传话的人,因为小姐近日来的心意真诚,令我家公子不慎惶恐,故特此派我前来与苏小姐传话,七日之后上元佳节,城中燃放花灯,上至公卿,下至妇孺,皆可出行游乐,百无禁忌。我家公子将在城中恭候苏小姐贵驾,到时还望苏小姐赏光。”
苏黎坐在床上听得糊涂,公子?什么公子?哪家公子?她难道是穿越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大□□么?什么鬼?
刚被弄醒一时满脑子糨糊的苏黎一头雾水,正等她再要问时,那男子脚下微扣,轻盈的身子已然如仙鹤一般飘然而去了,真真如惊鸿一瞥。苏黎有些急了,忙下床来鞋也没顾上穿跑到了窗户前,外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了,她心中一急脚下顿生凉意,像猛地掉进了冰窟中,惊得她大喊了一声:“公子!”
这一声声情并茂的喊声将客厅的汪慧给吓了一跳,她忙跑到苏黎卧室去看,只见苏黎跟失了魂一样地坐在床上,被子被她不安分的脚将大半踢到了床下正苟延残喘。她呼吸有些急促,一双眼睛有些怀疑地盯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个缝,想要取暖的风携着寒冷的身体钻了进来,吹得屋子那是一个透心凉。
“怎么,做春梦了啊?梦见谁了?还公子?”汪慧一边打趣一边过去关上了窗户,又没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回来看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实在没好意思叫你。”
苏黎坐了半天这才算从古代把魂给穿了回来,她有些茫然,刚才原来是做梦吗?那种感觉为何如此的真切。
“几点了?”苏黎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
汪慧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她坐床上看了一眼苏黎,苏黎脸上布着细密的汗珠,又不知道被风吹了多久,脸颊上是一阵潮红。她又用手在苏黎额头上摸了摸,发现有些烫,才说:“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七点了。起来吃饭吧,顺便吃点药。”
竟然睡了一整天啊,要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她估计会睡一天一夜吧。苏黎起来洗了把脸,感觉精神才算溯本归原。汪慧将饭菜又重新热了一遍,见苏黎出来,忙招呼她过来坐下:“我已经吃过了,赶紧吃吧。”
苏黎揉了揉眼睛,此刻黑眼圈似乎不是那么明显了:“汪慧,有你真好。”
“切,你还是赶紧找你的公子去吧,有我并不好。”汪慧一边怼人一边在抽屉里乱翻,找出来几盒吃感冒的,又不辞辛劳地将药配好放到苏黎跟前,这才躺到了沙发上继续追剧。
苏黎也不恼,她一边吃一边说:“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个白衣人给我传信,说他家公子上元节在城中等我。”
“什么鬼?”汪慧听不懂这么文艺的梦。
“我也不知道,反正模模糊糊的,有些我也忘记了。”苏黎说。
汪慧又朝苏黎额头摸了一把,她一脸难过:“苏黎啊,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还是你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还白衣人。”
苏黎心中有些疑惑,汪慧一向是善解人意,洞察人心的,怎么这次就感觉她五官闭塞,什么都听不懂呢?这个梦真的有这么奇怪吗?
她看了眼汪慧,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汪慧一愣:“什么?”
苏黎被汪慧这个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她想多了?
“没,没什么。”苏黎放弃了询问,她乖乖吃完饭,吃了药后准备去刷碗,被汪慧给挡了回去:“再喝点水就回去睡觉,别一天神神叨叨乱七八糟的,走火入魔了都。”
苏黎被没来由地说了一通,一张嘴卡在那不知道要怎么辩解,半天才回过神来觉得汪慧是在提醒她不要再沉迷过去了,不要再沉迷那个虚无缥缈的男生了,她有些感动,又将汪慧倒好的一大杯水灌进了胃里,算是报答她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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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闹钟将苏黎从深度睡眠中给扯醒了。世人常说,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这一天一夜的光阴在沉睡中简直是一晃眼的功夫就没了。苏黎深深地感叹时间的奇妙,她不情愿地起床,刷牙,有些笨拙地化妆,这千篇一律的日子,又要周而复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