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君这才问出口,他的声音已经十分冷静,或者说,仿若无?欲无?求一般更为恰当,这惯常是他平日的语气,可今日却还是有些不同:“墨儿,是我错了,一直以来?,我心中所爱之人?都是你,可是我每次总是失去你。昔日同门之时,我未能懂你,今日师徒之时,又?失之交臂,我?想问问,墨儿,你对我可还有情?”
这时空中那道?白衣身影,月华披戴,流云飞袖,遥遥望过来?,又?有谁能够忘怀此?刻此?景。
花印修心头不免大骂无?耻,说好?有一个问题,说那么多铺陈干什么?
而?且这个问题还十分刁钻,他问的是有无?情,可这情谁能说什么情。
没有人?比花印修更为清楚两人?的前尘,这两人?之前是师兄弟,后来?迟墨成为剑灵之后,两人?又?是师徒,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同门之情,师徒之情吗?
所以花印修一点都不想让迟墨回答,不管那个答案是什么,花印修都不想知道?。
而?且花印修知道?自己比起重明来?说,无?论是相处的时间,还是两人?的关系都远远不足,他现在能够抢先一步,不过是占了一个“势”罢了。
如果不是重明的手?段刚好让迟墨不能接受的话,那么他也不至于趁虚而?入。
但现在重明已经发?现了两人?的隔阂,若是真的消弭,他就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花印修决不能让迟墨想明白,此?时花印修一边用精血催动术法的进程,一边深深地望着迟墨。
他如果刻意打断的话反而?不美?。
而?迟墨面对着这样一席话,神情不定,最终缓缓定格,不由得把人?的心神都快要?吸引过去。
但就在迟墨唇角微微翕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周遭血气大盛,遮天蔽日,虚空聚散,斗转星移之间,整个秘境的茫茫天地?余下一道?白影。
*
花印修此?时能够感觉到自己为数不多的精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燃烧着,其实这血影无?踪大法以他的实力而?言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精血。
但为了加快时间,花印修不仅强行催动,而?且还在迟墨说出那个答案之前,又?提前了几秒。
不管当时是什么想法,总之,花印修都下意识地这样做了。
他不想听到这个答案,难道?他在怕这个回答吗?
花印修心头连连苦笑,若是让别人?知道?,魔域之主也有怕的时候,还是怕一个回答,那得有多滑稽?
转眼之间,花印修便把心头的思绪压了下去,他是分裂出来?的心魔,一开始就没有过去,他也不管前尘,?问今生?。
他不是喜欢庸人?自扰的人?,既然他们已经离开,那么也无?需再多想了。
这般转念之后,花印修便专专心心地顾念怀中的人?。
而?此?时,不过是一眨眼之间,眼前的场景已经变幻了无?数次,从刚才的仙境缭绕,再到后来?的万里荒凉,直到最后,魔气森森。
不用说,也知道?这里是哪里,此?处便已经到了魔域。
花印修作为魔域之主,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就去了幻境,他的魔气早已臻至化境,和魔域之脉连接,而?血影无?踪可以将他的精血与魔脉共鸣,从秘境中转移出来?,可以说,天下?有他能够从已经关闭的秘境中不费太大的力气出来?。
当然这一次是例外。
至于重明要?想出来?,就得破剑府,斩秘境,这不仅仅会大大消耗剑意,还会将损毁大半个秘境,作为仙尊,这就是他的局限。
想到这里,花印修也开心了许多,最重要?的是,他成功将迟墨带了出来?。
?是他现在需要?找个地方调息一下,再返回魔域中心的宫殿中。
花印修见?迟墨好似还没有回神,便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道?:“看,我是不是把你带出来?了?”
迟墨心头有些古怪地瞥他一眼,不过并?没有躲开他的突然袭击,?是张望了一下道?:“这就是魔域吗?”
花印修见?他并?没有抗拒的样子,心中欢喜,连胸口沸腾上涌的血气都好受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道?:“对,这里还是魔域的外界,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再一起回家可好?”
而?迟墨也没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回到魔宫,?是顺着点点头。
这让花印修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直到花印修找到了一处安插在秘处的魔域据点,挥退下属,准备沐浴一番的时候,他站在温凉的水池中,眼前的水雾凝结成镜面倒映着自己湿透的身体,才注意到自己的下颔不知何时沾上的点点血迹。
看来?被看出来?了呢~
花印修淡淡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手?指按在面具的边缘。
他摩挲了一会儿,才揭下了面具,接着,他轻轻地用食指用水沫从颈间将血迹拭去,直到嘴角处。
忽然花印修想到了什么,眼睛眯起,唇边露出了一个邪肆的笑容,他可不是那个人?,?会等,等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他?争朝夕。
不过,花印修眼帘垂了一下,还是把面具重新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