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连薛沉也不由侧目,三人眼中,韩默简直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没错,我就是土豪”的气息,让人瞬间明白了这么多人,为何偏就他会被抢了。
官卿卿不禁扶额吐槽:“韩默,你出门前家里人就没告诉过你,什么叫财不露白嘛。”
叶落秋则低头思索了一下韩默初时的自我介绍,惊讶道:“韩默,难道你便是出自那个「金车银马玉为梁,富甲天下当属韩」的宿州韩氏?”
韩默竟然颇有些害羞的摆手,忸怩承认道:“并没有如此夸张,都是外界谣传而已……我们家至多不过是富可敌国,还没到富甲天下那种地步啦,哈哈哈。”
三人:……
所以说不炫耀会死吗?那大汉真是不抢你都对不起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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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迎客居,三人各挑了一间房安顿下来之后,韩默便又一次让他们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作“土豪的谢意”。
在风来楼临江畔的顶层雅座,被韩默大手笔地包了场。雅间还自带一个半开放的露台,装修奢靡豪华。一阵江风穿堂而过,垂地的锦纱旖旎从风,摇曳而起。
“它这风来楼也就这处风景最为别致,当得上风来楼这名。过那露台凭栏而望,可以看到章江舟晚,灯火迤逦之夜景,你们觉得可还不错?”韩默将富贵公子哥的派头做了个十足十,扬起傻笑,偏又文绉绉地向众人解说道。
薛沉只径直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不语,官卿卿给自己斟了杯果酒,便欢快地跑到露台上去看那江景了,也就叶落秋怕他尴尬,附和道:“是还不错,多谢韩少爷悉心安排了。”
韩默也是个率性的人,这么一听就高兴了,开始十分热情地招待这些仗义的朋友。一会儿殷勤的帮薛沉倒酒,一会儿给叶落秋夹菜,一会儿为官卿卿递水果,周到非常。
席间打开了话匣子,除了闷葫芦般的薛沉,其他三个少年人倒是聊得起兴。
官卿卿道:“你是金尊玉贵的韩家少爷,世人皆知韩老爷这一辈就一个独生子,你家里人肯让你去求仙问道啊?而且说起来,你怎么还一个人出来了,也不带一些随侍护卫?”
提起这个,韩默看上去就没那么开心了,闷闷道:“唉,其实我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我爹非但不同意我求仙问道,知道我有这个念想后,这几个月就差没把我关起来好错过玉华宗的入门试炼了!
世人皆知我爹一代活财神,就我一个孩子。所以他老人家就指望着我一辈子安安分分地待在韩家,给韩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给他养老送终继承家业。
可是我却觉得世间这么大,让我一辈子就待在小小的宿州,委实憋闷!仙宗收徒五十年一度,还只收二十岁以下的弟子,许多人就算有这个资质,也赶不上这个时机。因此我便想去试上一试,若是不成,再回家去。”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又开心起来。好像有条退路,到哪也不会怕不会愁。
于是他又问官卿卿:“那卿卿姑娘,你又为何一个人去玉华宗?我看一路上好多有女儿要去拜师的人家,都是父母至亲或有家里下人陪同的。”
官卿卿平静地说出因由:“本姑娘乃江湖儿女,从小就跟着爷爷出来闯荡江湖,我一个人去过可多地方了,能够保护自己。爷爷前年去了,我也没有其他家人,正好赶上玉华宗招纳新弟子,我就来了呀。”
韩默听她说起略微凄凉的身世,不由对比自己,瞬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羞窘。连忙道:“抱歉,卿卿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官卿卿却摆摆手,大大咧咧地笑着说:“无碍无碍,都已是过去的事了。本姑娘可不是娇气的弱质女流,你用不着这般小心。”
叶落秋也笑道:“卿卿是个坚强的好姑娘!一路走来,即使遇着危险,无需我相助也能轻松解决。反倒是你,与其担心人家,不如担心担心之后路上遇到了麻烦,自己怎么办。”
他三两句话就扯开了话题,化解了尴尬,毕竟说到女孩子的伤心往事,还是不提为好。
韩默果然转开了注意力,不满道:“本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就算遇到危险,不还有……不还有沉哥吗!”他滴溜溜地眼睛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然后果断把薛沉拖下水。
“说起来,你们两又是为何要去玉华宗拜师学艺啊?”
叶落秋看薛沉闷闷喝酒不说话,于是先说道:“还能有什么原因,慕道求仙只为长生罢了。我从小习剑道也有所小成,正好赶上玉华宗收徒,家里人认为我资质不错,也许去玉华宗更能得到仙缘吧。”
听他说罢,韩默又看向薛沉,他在三人里最崇拜的就是薛沉了。许是因为虽然薛沉不爱说话,但身手却十分厉害,沉稳的样子又意外地给人很靠谱的感觉。
薛沉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却不看他,也不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气氛有些尴尬。韩默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叶落秋拉了拉衣袖,递了个眼神,于是反应过来不再追问,只给薛沉又满上了一杯酒。
叶落秋却道:“夜已深了,不如我们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于是众人又举杯,浮一大白,便各自回房歇了。
第二日天刚微亮,众人便整装待发,韩默不愧财主本色,掏钱给众人皆买上了一匹好马。
薛沉谢了他的好意,只屈指置唇畔吹了个清亮的口哨,远处街巷里便嗒嗒地跑来一匹棕黑色的骏马停到了众人跟前。
三人呆了呆,官卿卿先是打量一番,随即眼睛一亮拍手叫道:“好生厉害,这可是一匹汗血马呀!”
薛沉看她一眼,点头淡道,“姑娘眼光不错。”
韩默却献宝似地嚷道:“不公平不公平!沉哥话少,我问你多少次你都不答,却竟答她!”
官卿卿笑嘻嘻逗他:“这有何不公平?就你整天说些有的没的,谁稀罕搭理你。你若像我这样‘眼光高点’,说不定你沉哥就勉为其难回答你了。”
众人一阵嘻嘻哈哈出了城门,便齐齐翻身上马,朝苍雲山的方向去了。
路上餐风露宿,时不时便要歇在荒郊野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庐。几人中看起来最娇气的韩默,却出乎众人意料地没有半点抱怨,大家怎么歇,他便怎么歇,倒让薛沉不禁对他另眼相待了几分。
有时候,看着他与官卿卿二人互相拌嘴,薛沉竟也觉得颇有意思。
他暗想,也许这就是玄庭劝他下山,多结交朋友的原因吧。和朋友们结伴而行,总是比自己孤孤单单上路的感觉要好上许多的。
一路走来二十多天的时间,众人感情似乎也深厚了许多。叶落秋年岁比他们都大上不少,性格沉稳,总是如同哥哥般照顾着大家。
官卿卿是唯一的姑娘,最是细心,遇到问题也从不拖泥带水,一点也没有小女孩的娇气。性格开朗活泼,和经常献宝的韩默一唱一和,倒是给枯燥的行程添加了许多欢声笑语。
薛沉武力值最高,又不喜说话,但每当野外遇到危险,他却会默默保护着大家。
其中最惊险的一次,众人在丛林里遭遇了狼群,本以为就算能侥幸逃得一命也要经历一番苦战,不料薛沉却闷声不响的把头狼干掉了,狼群于是四散而逃。众人毫发未损,高兴之余,对他是更加佩服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有他在众人总会感到安心不少,不知不觉间薛沉便隐隐成为了这个小团体的领头者。
就这样,拜师四人组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仙宗试炼开始的前三天,抵达了苍雲山下的云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