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二哥对于间谍这一事有眉目了吗？”在问清楚了艾德里安的事情后,林秋延转而看向了陆斯恩，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白虎司不可能没有在暗中进行调查。

陆斯恩看他一眼,“从你部下调查过朱雀院内部身体检测的最新资料来看，你一早就怀疑过朱雀院了？”

“那只是个下意识的判断。”头部隐隐传来针扎的疼痛,长时间的对话着实有些伤神,林秋延说道,“时间距离的太近了,前后仅三个月之差。而机械生命的研究在帝国又是非公开的，真正了解它进度的人只有内部的人,当时我只是初步的怀疑。”

陆斯恩语气淡淡,“的确，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确实在朱雀院里揪出了一个‘间谍’。”

林秋延皱了皱眉：“替罪羊吗？”

“嗯,是机械生命其中一个主要科研人员的助手,还没等我一一审讯所有相关的人员,那个人在家中留下了一份遗书,写明了他的作案过程，然后就自杀了。”

从为何盗取机密、如何盗取机密、最后到如何传递给艾德里安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动机明确,逻辑链完美，证据确凿。再加上之后艾德里安的反应，普通人一看就会认为这人是畏罪自杀,就连陆斯恩的手下也不乏有人感到疑惑，为何还要继续调查下去。

再之后，即便再跟每个朱雀院中的人员进行一一审问，也无法再查到什么。

但就是太完美了，才有问题。

陆斯恩嘲讽地勾起嘴角，“那小鬼有一点说的没错，仅仅只有一个人想在我的眼皮底下移花接木还瞒天过海的人根本没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他双手环胸，目光冷然，“当然，这件事后我首当其中地审问了奥萝拉，她作为指正艾德里安的人嫌疑最大，可她一口咬定当初艾德里安是这么问他的，而从录像上的唇语辨识中可以判定，她说的是实话。”

空气里的温度又降了下来，陆斯恩不为所动，“艾德里安说谎了，他知道机械生命，如果不是他提早投诚，现在已经死定了。”

“但我确定他的确不是。”泰伦插话道，“如果作为卧底，只是暴露在这时候实在太可惜了。”

林秋延静静听着，回忆着当时听奥萝拉所说的一幕幕——

他当时察觉到的不对是在哪里？让他下定决心要查朱雀院内部的关键是什么？为什么回忆不起来了？

可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的脸色刹那一白，不禁握紧了椅子旁的扶手，思绪截然而止！

“行了，话题就到此为止，这件事由陆斯恩负责。”泰伦在旁立刻打断了他，然后道，“多休息吧，你的脸色太差了，不尽快恢复是无法回到战场的。我这边还有事，先挂断了。”

随着话音落下，泰伦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林秋延感受着脑海间翻天覆地的疼痛，略有不甘地咬住下唇。他明白现在想太多也没用，徒增烦恼，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去琢磨猜测会是哪一方势力。如今外忧内患，实在无法让人静心休养。

“说了让你别想那么多，你是当没听到吗？”见林秋延苍白如白纸的脸色，陆斯恩按下呼唤医师的警铃后冷冷说道，“白虎司那么大，只有你有脑子吗？”

话是这么说，可这次的挫败的确给了这位心高气傲的白虎司司主一点打击。他原先的计划是想趁着林秋延昏迷的时候，抓出间谍，可现在看来显然不可能。而且在这个时候，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宜大动干戈。

林秋延满身是汗，疼痛已经淹没了部分理智，听着陆斯恩这么说着，他只能点点头，强迫着自己站起。可还没走两步，就有一双手扶住了他。

陆斯恩冷着一张别人欠他十几个亿的脸，将人扶到了床边，“等你恢复的好些就准备公开你真实的消息，那群人说不定会想再杀你第二次，到时候自己放聪明点。现在还是给我在这里呆着吧，这副没用的样子别想着出去了！”

林秋延扯了扯嘴角：“二哥，谢了。”

“哼！”

*

一个多月后，林秋延苏醒的消息便在帝国传了开来。

他一脸“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接受络绎不绝的人的探望，其中就有朱利安和格云瑟。

这两个作为学生时代就跟在德里斯泰因小少爷身后的跟班，自认为从头到尾见证了少爷和艾德里安的爱恨纠葛。

怎么说，少爷实在是……太惨了！被骗心骗身！前阵子权贵圈还流传亲王殿下有了一个恋人呢，他俩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亲眼看过少爷在第五星域时如同死水的样子，所以还是为少爷感到高兴的，结果……但这也难怪，两人中间可还隔着血海深仇……哎！

带着这般的唏嘘感慨，两人探望的时候，难免带上了些许滤镜，看着神色苍白到简直弱不禁风的黑发青年，情不自禁地就透露出一股子的怜惜和悲悯，惹得林秋延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好不容易醒了，而是快死了。

又送走了一批客人，林秋延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虽说病弱是装的，但对他而言应付那些人的恭维也实在是一项技术加体力活，幸亏他还是个“病人”，探望时间有限，接下来可以松口气了——

“笃笃——”有人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林秋延抬眼，看到了伊丽莎白。

“你怎么来了？”他有点惊讶。

“你醒了这么些天了，我不来看望也说不过去啊。”伊丽莎白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这不，在我父亲的每日一提醒和催促下，我就来了。”

伊丽莎白来到病床前，挑起林秋延的下巴，感慨道：“啧啧，瞧这小脸苍白的，怪可怜的，还挺有病态美的，我怎么没早点来呢？”

林秋延：“……”

他微微后仰，躲开了伊丽莎白的手，“是有什么事吗？”

伊丽莎白是少数知道林秋延早就醒来的人，林秋延稍微恢复了些，还是她负责检测林秋延精神力的等级——达到了惊人的3S，就没见过大脑在经历过不可逆的损伤后还能进一步提升精神力的！

而包括林秋延在内，帝国有史以来，精神力达到3S的人仅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