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奴？”浅羽重复着他的话。

那人却问道，“丫头，你叫什么？”

没等浅羽开口，“嘘！”那人制止了浅羽，“让我猜猜。”说着，听他用力，嗅了嗅空气里的气息，“你身上，有北海的味道。”

浅羽看着他，原本泛着白光的眼里，终是能看到颜色。那是一双幽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听他又道来，“你是北海的人！”

“我是北海礼官，浅羽。”

“哦！浅羽。”那人轻笑了三声，“哼哼哼，人如其名。”

“什么…什么意思？”

“羽毛太浅，飞不起来。”

“浅羽不过一介小小礼官，灵力自是不强。”

“哦？！”那人阴阳怪气，“还颇有自知之明。”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天快亮了，三公主要醒了。”

“别…”那人紧张，“再陪我一会儿。”

陪他？是什么意思？

听得他又道，“那地上的青草，能不能，让我闻闻清楚？”

“青草？”浅羽看向方才进来，掉落在地上的篮筐中，散落出来的青草，转而向那人道，“你想要摸摸么？”

那人不再有声响。

浅羽蹲下身去，抓起一把青草，递来他手边，“给你。”

铁链声顿时响起，那人摇晃着手，触到浅羽的手指，和浅羽手中的青草。

没有声响，一片寂静。浅羽却能察觉到，那人的身子在颤抖。

滴答！

滴答！

两声水滴落地的声音，浅羽问道，“可是冰川又融化了？”

男人声音中，有些隐隐的情愫，“是吧。”

听得他摇晃着着铁链，又见他，努力着将青草凑去鼻子前面，可怎么也够不到。浅羽不忍，双手捧起一捧青草，送来他面前。

他的头发，如枯草一般，虽是黑色，可却暴躁地张扬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呵，夏末。是夏天的味道！”

浅羽将手中的青草，抛入空中，对那人道，“我要走了。”

那人没有动答话。

浅羽走来蜜蜜身边，拾起地上，那颗隐隐泛着白光的般若珠，在蜜蜜耳边轻声道，“我们走了，蜜蜜。”

蜜蜜似是听懂了浅羽的话，挣着前腿，站了起来。

浅羽赶着他，往洞外走去。回身见那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滴答！

滴答！

浅羽这回听清楚了，冰川，不可能融化得这么快，这是那人的泪水。

听得他在身后对自己说话，声音中颇有些哀求，“你还会回来么？”

浅羽没有答话。

和蜜蜜从甬道里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泛白。远处的蓬莱仙岛，在霞光中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

蜜蜜开始往前小跑，往那雪竹苑里奔去。浅羽紧随其后。

三公主早早地起了身，在妆台前，让茵茵梳着头。见着浅羽从门外进来，蹦跶着跑来拉着浅羽的手道，“姑姑，你昨夜去哪里了？我今早起来，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人。”

“明日祭典，我去看了看海神树。”浅羽编了个谎言。做了千年的礼官，冠冕堂皇的理由，总能信手拈来，骗骗三公主这简单的心思，还是可以的。

三公主看了看一旁的蜜蜜，满地找起那装青草的箩筐来，“咦，蜜蜜的青草哪里去了？他肯定饿了！”

浅羽方才想起来，那箩筐，昨夜落在了冰洞之中，忙上来打着马虎眼道，“该是不知道被他叼去哪里了，一会儿，让茵茵再去摘些来。”

三公主点点头，“没有青草，那吃蜜露吧！”说着，转身走到柜子旁边，踮着脚，取下了柜子顶上摆着的蜜罐，搬着来，放到桌上。

蜜蜜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往三公主怀里撒着娇。

三公主被蜜蜜蹭得直痒痒，躲着他笑着道，“哈哈哈哈，蜜蜜，别弄我了，不当然我都拿不了蜜露了！”

蜜蜜这才消停了下来，在一旁乖巧地等待着。

三公主舀了一勺蜜露，放入桌上的茶碗中。

蜜蜜看着那碗蜜露，又看了看三公主，张着嘴，啪嗒啪嗒了两声，口水在打转。

三公主将那碗蜜露，往他面前推了推，对他道，“是你的，吃吧！”

蜜蜜这才啪嗒啪嗒地，吃起了蜜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