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羽点头,“嗯。”
“戚儿在做早膳,你先去用早膳,我们一会儿,再去海边走走。”
浅羽见他一头大汗的样子,伸手过去,帮他缕了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你也别把自己累着?了。”
奔奴道,“早做完这些,一会儿好有时间陪你,省得你觉得无聊。”
浅羽一笑,“那我先进去帮戚儿了,你好了就来一道用早膳。”
“媳妇儿交代?了,我一会儿就来。”
时近晌午,日头正好,几人用完早膳,奔奴便拉着?浅羽,要去海边逛逛。
风从海上?吹来,都是暖的。浅羽记得,北海海底,此时也正是暖流过境,春日共有两个?祭典,此时,正是祭天?的日子。
“想起北海了?”奔奴问道。
浅羽偷偷瞄向他的面庞,本以为他不会愿意提起那里,不想他说得如?此轻松,“嗯,今日该是春日里祭天?的日子,该是由师傅主持,也不知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春日祭天?,”奔奴叹气道,“对我来说,已经是两万年的事情了。”
浅羽看向山脚下,夫由已经枯萎的枝干,想起那时刚来擎川,帮夫由将灵石送去风音那里的情形。浅羽指着?那边,对奔奴道,“东海的海神树夫由,我们再去看看?”
奔奴点头,“好。”便牵着?浅羽,往海边走去。
沿着?羊肠小道,走到尽头,又跨过一片岩石滩,方?才走到夫由身边。虽是已经干枯衰萎,夫由的体型仍比一般的树木要高大茂盛许多。
浅羽扶着?夫由的枝干,对奔奴道,“年前来擎川的时候,夫由爷爷预知到自己大限将到,让我将承载他最后灵力的灵石,送去了西海海神树风音的灵境里。”
奔奴却在靠着?夫由树根的地方?,蹲下身来,查看着?那处一个?小洞口。浅羽见他神色有异,正皱着?眉头想着?什么,也蹲下来,凑到他身边,“怎么了?”
奔奴摸着?那洞口的泥土,“这个?洞口,有些问题。”
浅羽听着?他的话,也注目到那个?洞口上?,浅羽此时却能一眼看出来,那洞口周围残留着?些五色魂火的痕迹,“是归云珠!”
奔奴漆黑的眼睛,认真注目道浅羽面上?,却不再说话。浅羽见得他眉头紧皱,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夫由,并不是天?寿自尽的。浅羽记得,夫由那时也说过,是他的灵力越来越虚弱。这么说来,该是归云珠埋在这里,吸收走了夫由的灵力。
可海神树镇守的,并不是他们本身的灵力,每一颗海神树,下面都有途径他们的灵力脉络,如?若归云珠将灵脉的灵力全吸收走了,那么这灵力的用处,实在是可怕。
埋这归云珠的人,不用说,定是东冥。
奔奴一把站起身来,浅羽跟着?一把拉住他,“你要做什么?”
奔奴看向海里,半晌方?才转了神色,看回浅羽面上?,笑着?道,“你放心,我答应了你只做平常人。便会留在这里,四海的劫难,自由他们自己去解。”
浅羽却想劝他,如?若四海真是需要你了,那你便去吧。
可话未说出口,奔奴便将浅羽一把揽住,“有你在身边便好了,我们回去吧。”
二?人跨过杂乱的岩石滩,又沿着?小道,回到了擎川之上?,浅羽见他一路无话,终是先开了口,“奔奴,四海若真的有事,你我都不会安生的。蝶儿带着?归云珠和东冥的魂火逃去了北海。我们,还是去北海看看吧?”
奔奴的脚步不停,手上?却拉着?浅羽更?紧了些,“已经和我无关?了,让他们自己去面对吧。”说完,回身看向浅羽打趣道,“媳妇儿,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生个?孩子来玩儿。”
说着?,将浅羽拦腰抱起,一路回了雪竹苑里。
关?上?房门,又是一番云雨。
夜里靠在他肩上?,浅羽正睡得熟了,被他轻放回了床里。
睡梦之中,浅羽走回了海边,夫由的枝叶却如?浅羽最初见到他的时候,飘着?深紫色的光泽,繁密茂盛。
浅羽伸手,抚摸着?夫由的枝干,心中默念道,“夫由爷爷,你可知你是被人害的?”
忽然之间,夫由枝干之中,有滚滚魂火冒出,顺着?浅羽扶着?夫由的右手,一直蔓延到浅羽身上?。
浅羽觉得不对,可已经太迟,魂火点燃了浅羽眼里的暗红色,顺势从浅羽眼中,流入浅羽的魂海。不知不觉之中,夫由身上?的魂火,竟是全部被浅羽吸收了去。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浅羽的身体托起,缓缓飘到了空中。
奔奴本也睡着?,没见着?浅羽本睡在床里侧,身子却缓缓飘了起来。奔奴忽地被身边的动静惊醒,见着?浅羽不对,连忙飞身,将浅羽的身体扶了下来,在耳旁大声喊着?浅羽的名字。
梦境之中,浅羽恍然听到震喝的声音,正喊着?自己的名字,“浅羽,快醒来。”
浅羽恢复了些神识,可眼里的暗红颜色,却并未褪去。这里是梦境,浅羽忽地意识过来。
缓缓睁眼,见得奔奴紧张的面孔正在眼前。
“醒了?”奔奴见得浅羽醒来,问道。
浅羽伸手揉了揉眼睛,“我刚才,怎么了?”
“你被魂火反噬,失了意识。”奔奴解释着?,“上?回,在魔界和东冥对峙的时候,也有过一次,你可记得?”
“上?次…是初一…”浅羽心中,仍是有些介怀,顿了顿口气,接着?道,“是他出事了,我心中不平。”
奔奴不解,“可方?才,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浅羽摇着?头,可又忽地记起方?才的梦境来,“我方?才在梦境之中,见到夫由爷爷。”
“算了,好生休息吧。”奔奴叹气,将怀中人放回床里,又在二?人手间结上?灵琐,帮浅羽折好了被角道,“我们既是要在这里过平凡的日子,其?他的事情就不管了。”
浅羽看着?他点了点头,靠在他肩头,闭上?眼来。可方?才的梦境,却在浅羽脑中挥之不去,“夫由爷爷,你可知道,你是被人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