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是。”他淡淡道，眼见着祝珧松开了攥得紧紧的衣裙。

“有人破过无情道吗？”情之一字，着实难以避开，不知天界这些活神仙们，是否有弃道之人。

林霜玄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忆。

三万年前，的确曾有一人破了自己的道，可他却并未烟消云散，反而成了堕仙，游离于罗刹之地，也许至今仍在。

“没有。都死了。”话到嘴边，却成了这样。

“大道无情，神仙者，也并非纵横无敌，也许有一日，我亦会陨落。”他陈述自己的命运，似乎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话一样。

若是他看不破情劫，只怕下场如那白虎星君一样。

然而祝珧却不相信：“即便你明天就死，也活过了万载的岁月，凡人一生不过才百岁，你们这些神仙难道不该知足吗？”

林霜玄没有回答，只是背过身，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满天星辰，抬手一唤便是流星成群而来。

“凡人是流星。”神仙亦是流星。

祝珧看着绚烂的流星，不由得望痴了，那站在流星前的神君，以漫天的流星为背景，简直是世间最美的图画。

可惜，神君从来不属于一个凡人。

“神君，魔君又离开了大泽。”乐凡以仙术传音入秘，林霜玄看了一眼在榻上的祝珧，原身所在之地立刻散起一道青烟，不知所踪。

“林霜玄——”她早知道他不属于自己，可是方才那番温柔的对话，久违的唤起了她心中的缱绻，仿佛从前的林霜玄又回来了。

“林霜玄，你为何要给我希望呢。”若是她这辈子都不曾被他这么温柔地对待过，也许就不会生出那些虚妄的幻想。

她抱着被子，流下了眼泪，虚空之中，那呼唤声愈演愈烈：“阿珧，你该回来了呀。”

“阿珧，你抛下我很久了。”那声音很是委屈。

“阿珧，我好想你，为什么你从来不在乎我。”

“阿珧......阿珧......你为什么总是想着他！”那声音狂暴起来，充满了戾气。

林霜玄站在星河之上，感觉到天界戾气加重，四围的神力似乎隐隐涌向一个地方——天池尽头。

“山海轮要择主了，就在今晚。”他对身边的乐凡说。

乐凡身着甲胄，摩拳擦掌：“属下这便去叫云落仙子来。”

林霜玄并未阻止，然而心中所感却不断的在提醒他“不是云落，不是云落。”

“不是云落，会是谁呢？”他喃喃念道，直到亲眼看见碧梧宫上方出现夺目的紫光，那是——

“祝珧！”他猛地睁开眼睛。

紫光疯狂地向碧梧宫涌去，漫天霞光呈现出五彩斑斓之状，照耀着整个天宫，景阳钟再次响起，小虎于沉睡之中睁开了眼睛，看着无尽的虚空，露出了茫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