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珧一睁眼，又回到了碧梧宫。

很好，林霜玄这厮每次都来同一套，更可恶的是，每次都被他得逞。谁叫他是神仙，谁叫他有仙法呢。

若是自己也会仙术，那么必不会叫林霜玄如此猖狂。祝珧如是想着，以手比划着，不知不觉竟撞上了一个人。

是云落。她失魂落魄的，仿佛眼中无物，整个人都心不在焉，横冲直撞的。

“云落仙子，你怎么了？”祝珧忍不住问。

不知怎的，祝珧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云落仙子要比之前的英玉好相处得多。大约是眼缘。

云落才回过神来，看着祝珧，她眼中似乎带着些不甘。

她在不甘什么？祝珧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自己没猜错，这才是她们第二还是第三次见面来着，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个仙子呢？

“祝姑娘没有去找师尊么？”语气也有些冲，不过联想到方才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祝珧挑了挑眉，自觉心中了然。

这位小仙子，约莫是爱慕自己的师傅，却要看着自己的师尊与别的女人同处一室，这才对她生了怨怼。

虽然，是云落自己亲口告诉祝珧林霜玄的所在。

“云落仙子，我与林霜玄......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短浅的缘分。兴许连缘分都算不上。”所以你不必如此期期艾艾，如此的......仇视于她。后头的话并没有直白的说出口。

“他很快便要送我回人间了。”不用数千年，只要百年、十年二十年，天界的人，包括林霜玄，便会忘记祝珧这么一个存在。

她意在开导云落，可谁知这位小仙子听了她的话，神情反而更沮丧了。

“祝姑娘，人间也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云落抬起头，目光中的阴翳反而更加深了，祝珧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听闻天帝专门要在琼华宴上封上仙子，是以足可见仙子前途不可限量，又有林霜玄做你的师尊，往后定然是天上地下，所向披靡的。”她这是真心实意的话。

虽然她也不愿林霜玄平白无故的收这么一个徒弟。可......她看了眼云落，再看了看自己。

她是凡人，她的肌肤会松弛，皱纹会爬上眼角，背脊会佝偻，牙齿会脱落，而云落却会永远年轻貌美。

她会永永远远陪在林霜玄身边。

云落苦笑了一声：“我这些才是真正的镜花水月。”而后她的目光移向远方，似是大泽，透过重重的云雾，像在寻找什么人。

“祝姑娘，倘若......可以的话，你不要再想人间了，你留在天界，我会去求师尊，让他收你为徒，你便留在天界继续修行，斩断凡尘，好不好？”云落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大约是见这凡人日复一日的留守在碧梧宫，瞧着可怜？

然而仔细想一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同情祝姑娘呢？也许自己的结局会比她更不堪。

云落神色渺远，同祝珧第一回看她时大有差异，忽然她道：“祝姑娘，我方才所言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求师尊呢。我只是......自小修炼，见过许多不平之事，也见过很多人情冷暖，只有你是面冷心热的，在这偌大的天界，人人都在算计得失，我知道唯有你，是不计较回报的。”

她说着说着，似乎是要落泪。

祝珧大为诧异。

这位仙子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

难道是太过爱慕林霜玄，拿她当了情敌之后，反而有些惺惺相惜了？

祝珧连忙道：“云落仙子，你别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