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偷偷摸摸溜进来的时候楚烟正在烹茶，是他喜欢的紫眉。味醇，带着丝丝的甜香。

嗯？新来了一个丫头？苏澄往过看了一眼，还是个熟人。他爹和宸王君是密友，他自然认得出来小兰。

小兰对上苏澄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之后就感觉浑身凉个彻底，这人不是沈相家的大小姐么？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可是大罪，他思量了一番之后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悄悄的告诉王爷吧。

“哎呀果然来猎宫就是应该泡泡温泉，感觉浑身筋骨都泡开了。”苏澄收回看小兰的眼神坐下来抿一口楚烟递来的茶又随口问：“药喝的怎么样？”

还好，最近感觉痛感也少了。楚烟老实回答。

“那就先喝着。”

你今日出去看了么？

“自然是出去了，要不然怎么会穿这么丑的衣服。”苏澄十分嫌弃自己身上漆黑的外袍，平日里他十分喜欢穿绣了各种纹样的裙装，若非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穿这种衣服。

楚烟羡慕的看一眼苏澄又问：春猎都是什么样啊？

“什么样？”苏澄想了想道：“还能什么样啊，明里暗里的装呗，那帮世家女真是闲的慌，对外不敢上战场，对内无甚贡献的，整日在朝廷装大头蒜，结果还好意思以屠杀生灵为豪，真滑天下之大稽。”

楚烟连忙上来捂苏澄的嘴，又看看周边：你慎言，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我说的这都是实话，今日我还看到一个世家女追着一个带肚的梅花鹿跑，当时就看不过去。欺负生灵算什么本事。”苏澄愤愤地说，“反正这猎宫我来一次就烦一次，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那你今天看到我妻主了么？

“看到了，一身劲装英姿飒爽。”苏澄别过脸想到早上萧明晟堪比黑锅的脸有点想笑。

楚烟笑着点点头又道：我今天去认人的时候还听人说起你姐姐了。

“说我姐姐什么了？”苏澄挑眉。

说她为什么那么大年纪还不娶夫，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还是说....

“什么？”

是不是有磨镜之好。楚烟老老实实的回答。

呸，你们才有隐疾，你们全家都有隐疾。苏澄心里想。

对了，还有你表弟。楚烟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沈予若’三个字。

他也会手语，但是没有你会的多，他还跟我保证以后不让家里人排挤你呢。

“.........”

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他已经嫁人了，这种事我自己应付得来。”苏澄喝了一口茶压压惊，估计自己弟弟是在极力撇开关系假装不知道了。

我有个小问题想问问你。楚烟特地说明了真的是一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

楚烟又看了看周边才小心的比：你知道我妻主为什么会被废么？

“咳咳。”苏澄看到楚烟的问题差点被一口茶呛死。平复下来之后又问：“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就是....很想知道。楚烟想了想又比划：我觉得妻主那么好，应该不会被废才对。身边的下人都不敢跟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

“你没有问问你妻主？”苏澄抬眸。

楚烟狠狠摇头，我不敢。

苏澄思忖片刻之后反问：“若这个答案可能你都无法接受，你会怎么办呢？”

“若她因逼良为娼被废怎么办？”

“若她因拐骗民男被废怎么办？”

“若她....因兄妹违伦被废又怎么办？”

我不信。楚烟坚定的看着苏澄，我不信妻主会做这样的事。

苏澄浅笑，“我也不信。”

“既然你都不信她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又何故知道这么多？”苏澄放下茶杯少见的认真，“许多事情并不需要一句‘不信’，只要足够多的人信就足够了。”

楚烟心下了然。

萧明晟的位置，是刻意被废的，不论是多少理由，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她下台。那这样又有什么好处呢？楚烟想不明白。先帝在世时虽没有过多丰功伟绩，但起码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但先帝短寿，未过不惑之年便驾鹤西去。

先帝在世时与皇后一见钟情，但皇后身体欠安，在诞下皇次女后便仅仅三年便撒手人寰，后来先帝日日思念皇后，没过几年也随皇后而去。

先帝名讳为璟，而当今圣上的名讳为明景，算算时间，萧明晟被废也是差不多皇后归西后一年，紧接着年仅四岁的萧明景便被封为太女，后登基为帝。楚烟曾听妻主说过，自己长相更随先帝一些，反而自己的妹妹长相随了皇后，小时候还总被认成男孩。

你觉得妻主，会难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