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一拳捶在旁边的桌上,他才略带无奈地开口:“这可不行。小小姐你的警惕性实在不够,可看在还能成长的份上,我就勉强算做你过关了。但数字还是得你自己找到才行。”
“这样吗?”我笑了两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捏住他的手腕关节,“那你就给我去当冰雕吧。”
“喂等一下——算了,真受不了你。明明知道我的能力了竟然还主动过来碰我……”他不情不愿地道,“去冰桶里看一眼吧。拜托自己动动脑啊小小姐。”
“我是有自信我的速度比你快才会这样做的。”我忍不住顶嘴回去。背上的疼痛随着他的抱怨已经消失了,我一边回复着左手的温度,一边踩着椅子直接翻过吧台。调酒师十分知趣地把冰桶拎到我面前,冰块里朦朦胧胧得似乎冻着什么东西。
我探手进去,冰块飞快地融化,留下几张湿答答的小纸片。
4700.
眯着眼确认了几遍,我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稍微一松懈,刚刚被强行压制住的晕眩感更加汹涌地反扑了上来。我对着玻璃照了照,看见自己的脸红得吓人。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说不定要感冒了……
这样想着,我原样翻出吧台,抓起自己的手机就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发现自己有些摇摇晃晃的,我定了定神,开始镇定地迈起正步,就这样出了酒馆。
说起来,应该不用赔钱吧?要赔的话就让那个家伙赔好了…对了,我是不是没给他解冻来着?
努力想了很久,我实在没想起来到底有没有给他解冻,但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走出去了好远,我懒得再回去,干脆打算不再纠结此事。
脚下越来越轻,我踉跄了一下,向后一仰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着实有点疼,我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眼前的天空已经全然黑了下去,路灯只偶尔闪动两下昏暗的光,星星点点的星光与月辉洒下来,成为灯光寂灭时唯一的光源。街道上安静得要命,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几乎要睡过去。
就在我意识半模糊了的时候,我恍惚间听见了熟悉的嗓音。
“安平……醒一醒,安平。”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金色的剪影。他朝我俯身下来,五官在阴影中模糊不清,略微卷曲的发丝上却反射着清透的光亮。于是我微笑起来。
金色的影子叹着气:“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你笑什么?”
“我在想…就算都是金发,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呢。”我说,“感觉乔鲁诺你像是光源一样。”
“你在说什么胡话?”乔鲁诺毫不留情地捏住我的脸,向两边用力拉扯,我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喊“痛痛痛”,他才放手,“清醒一点了吗?小醉鬼。”
我委屈地揉着脸,不敢对他提出一点质疑。他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我:“我之前在酒馆附近看见你,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才多大就学别人去喝酒?还穿成这个样子,你是被前两天没人搭讪你打击过重了吗?”
他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要坐起身来,结果晕得一下子又跌下去,痛得我闷哼一声。眨了眨眼,我伸出一只手圈住他的颈项,借力坐了起来,偏过身给他展示我穿的裙子。
“我,第、第一次穿这种裙子!”我含糊地说,“阿莫尔借给我的。好看吗?”
他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会儿。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把他往我的方向强行拉了把,他被我拉得一下不稳,单手撑着地保持平衡。我不满道:“你也觉得不好看吗!?”
“……挺好看的。”他这才低声回答我。我心满意足地松开手躺回去,碧绿的眼睛在我上方注视着我,停顿半晌,他说,“阿莫尔是个男人的名字。”
“对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他。
他看着我,一脸凝重。
“他是异装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