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接起来。我侧靠在墙上,说:“我被科伦坡的女人攻击了。她的替身是精神控制,触发条件是占卜时的数字。”
他停顿了一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模糊听见有人在背景音里打碎了玻璃,却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们目前还没受到任何攻击。”那提诺说,“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心说这女人还挺讲理,冤有头债有主,只冲我这个杀了她男人的家伙来。
“不太好。”我咳嗽了两声,“失血过多。”
他还是轻浮极了的语调:“再坚持一下。她的替身如何了?”
“我冻住了。”
“Perfect.就保持那样。我们会弄晕那个女人,或许会停止替身的活动。”他道,有条不紊,“现在我要挂断电话,找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如果你的伤势严重,我们会联系组织的医疗人员,听明白了吗?”
他一大段话下来,我听得头都痛了,只模模糊糊听出来他要给我叫救护车,于是“嗯”了一声。
那头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安平清,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你听明白了。然后保持清醒,一直等到救护车来。”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又将腿上的绷带勒紧了些,才说:“我听明白了。”
我说完这句话,他飞快地说了句“很好”,就挂断了电话。
那只人面怪物在冰中一动不动,或许是因为温度降低,又或许是因为那女人被控制了行动。总之我放下心来,觉得大概是没事了。
受限于替身的射程,我顶多能碰到一旁的墙面。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要将替身能力一直传递到门口,实在有些困难。
就在我打算就这样等待救护车来的时候,木门忽然吱呀作响,扭曲变形,在眨眼间化为了一只青蛙。
“安平,你——”
乔鲁诺喊到一半,剩下的话音吞进喉咙里。他身后的三个保安大惊失色地瞪着我,我面无表情地看了回去。
在经历了一秒尴尬的沉默后,乔鲁诺一边面不改色地朝我冲过来,一边竟然复原了那扇门,朝身后喊道:“请等一下!”
外面嘈杂一片,好像在议论消失了一瞬间的木门,又好像在讨论我满身的伤痕与血迹。我呼出一口寒气,不再去注意那些琐碎的声响。
“这是怎么回事?”他蹲下身检查我的伤势,“我已经替你叫了救护车,马上就到。我先为你做应急处理,可以吗?”
我忍不住哑着嗓子吐槽他:“这种时候就别问可不可以了……”
“就算你说你不可以我也会继续的。”
他如此道,我闷笑了两声,将视线投落在他金色的发梢。大概是看的时间久了,视野里的事物逐渐模糊起来,融化成了柔软的色块。
“乔鲁诺,其实你不用来管我的闲事。”
我小声地喃喃,他抬起头瞪我,十分无情地道:“如果不是你叔叔给我打电话,我才不会管你。”
“……好过分。”我说。
身体又开始发冷。我望着他青色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弯下腰去,俯身拥抱他。
他好像有一瞬间的错愕,说了类似于“不要胡闹了”之类的话,但只说了一半就被掐断在唇舌之间。
温热的液体淌过我的胸口,顷刻间冻结成冰。我抱着他,心脏之间隔着一块冰。然后双唇相接,他瞳孔紧缩,从喉中滚落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