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翻涌,阮辞拿出日记本和笔,写上了今天的日期和天气,下笔的力道很大,在纸上留下深深的印迹。
她一刻也不停地写着,没有逻辑、没有理性,只是把当下那一分那一秒想要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写下来了而已。
等到手腕处传来酸痛感,阮辞才渐渐放慢了落笔的速度,最后停了下来。
尽管她一直努力憋着,可泪珠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滴一滴落下来,打湿了日记本,有几个字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墨团。
慌乱之中,她把日记本关上,和往常许多次一样,塞进了书包夹层的最里面,用一个草稿本挡着。
放笔的时候,却小心碰到了一个盒子。
她一时恍惚,拿出来看,才想起自己刚才竟然把喝完了的牛奶盒带回来了。
如果穆艺笙知道她喝完了她不要的牛奶,怕是会明目张胆地嘲笑她好几天。
阮辞拿着那个牛奶盒,想起容弋拿给她时,她内心的欢喜与激动。
下一秒,她用力把牛奶盒捏得不成样子,“砰”地一声砸进桌旁的垃圾桶。
甚至恨不得阿姨马上就来把这个垃圾口袋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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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辞再没主动跟容弋说过话。
即使有什么需要和同学交流的地方,她都拍拍坐在她前面的甄时的肩。
偶尔容弋像之前一样找她问一些小问题,她也只是刻板地回答,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
容弋好像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
是啊,她从来就不值得被关注,被在意。
转眼就到了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许多人都相约出去吃一顿大餐。
阮辞还在位置上收拾东西,走廊外就传来男生吆朋呼友的声音,倒是十分有朝气。
容弋还坐在那儿写题,她收拾的速度竟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
井泱走过来,双手搭在容弋的肩上,大力地摇晃他。
“都放学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题啊?!”
每个字的音都被他拉得很长,埋怨意味很深。
容弋镇定地推开他,不为所动,“做作业。”
“我真就纳闷儿。”井泱吐槽,“平时大家刷题你看杂志,这会儿大家都吃饭去了,你又要在这里写周末作业。”
容弋没再搭腔,轻笑一声,笔尖依然不停地在课辅上写。
几秒一个答案,几秒又是一个答案,像是一个只负责填答案的机器,速度快得惊人。
阮辞不再逗留,提上书包就往外走,连一个招呼都没和容弋打。
但她依稀听到井泱的声音:“你惹你同桌儿生气了?”
脚步顿了下,再往外走的时候,才听到容弋的声音,轻描淡写:“没有啊。”
阮辞走出教室,心里又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
他和她离得那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却什么都没发现,而井泱只是这会儿过来说了几句话,看见她一言不发地走开,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想在心里责怪他,却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
暗恋,真是一件自找折磨的事。
还没走几步,阮辞就撞见了周岑然,还有走在他身旁的穆艺笙。
她和穆艺笙都假装没看见对方。
阮辞正准备转身,却被周岑然叫住,“阮辞,一起出去吃饭吧,我正准备去找容弋和井泱呢。”
闻言,阮辞一顿,下意识看向周岑然身旁的穆艺笙。
后者这会儿倒是不避讳了,直直地盯着她,眼里满是警告意味。
每一次穆艺笙很怕阮辞去做的事,阮辞都不会做。
不是因为害怕穆艺笙,而是因为穆艺笙在乎的事,她往往一点都不在乎。
比如,和周岑然等人一起吃饭。
她已经不打算喜欢容弋了,和容弋一起吃饭对她而言纯粹是自讨苦吃。
她可不想另外几人相谈甚欢而自己只能沉默听着的场景发生。
比起那样,她不如赶快去买几个柠檬吃。
反正滋味一样。
“不了。”纵使心里弯弯绕绕甚多,但阮辞依旧很礼貌地拒绝,“我有点事,你们去吧。”
周岑然似乎是还想再说点什么,视线却突然移到了她身后。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阮辞没再停留,转身就下楼,留给另外几个一个潇洒又决绝的背影。
见状,井泱看着容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有意思噢。”
“怎么了?”周岑然有点莫名其妙。
井泱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容弋没说话,看着那个逃也似地离开的娇小身影,渐渐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