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好想跟他说话,但嘴巴却像被人封了胶带一样,如何也不了口。
不过,她确实不能开口。
如果容弋问她怎么知道他电话的,她没有办法解释,总不可能沾沾自喜地说“我偷听到的,厉害吧”。
“喂?”容弋似乎已经升起了疑惑,语气稍稍变了变。
阮辞屏住呼吸,仍旧没说话。
“喂?”容弋又问了次。
同时传来的,还有另一个声音:“谁啊?”是井泱。
“不知道,陌生电话。”容弋的语气里已经透露出他的诧异,“一直不出声。”
“没说话就挂了呗。”井泱的语气倒是轻松,“赶紧过来打游戏,这局我肯定赢你!”
容弋嗤笑一声,“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那当然信……”
下一秒,电话被掐断,嘟嘟声传来。
阮辞却满足地关上了保姆的手机。
他果然在和井泱一起打游戏。
明明是一件很寻常的事,阮辞却为自己的猜测被证明而感到无比的兴奋和骄傲。
她还是挺了解他的,阮辞想着,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打开保姆的手机,点开刚才和容弋的通话记录,用自己的手机照了一张。
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录自己的□□,创建了一个相册,设定回答指定的问题才能访问。
她想了想,将问题设置成:我最喜欢的两个字母?
答案是:EZ。
相册创建好后,阮辞便将这张照片上传上去,还特意备注:第一次打他电话。
一直到晚上昏昏睡去,阮辞的耳边都还响着容弋一声又一声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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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礼中学作为锦宜的市重点中学,教师批卷的效率自然很高,在周日的晚自习上月考答题纸就陆续发了下来。
课堂上同学们还有所收敛,只有一小部分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到了课间,可谓是全民沸腾,考得好的就开始四处游走开展自己的凡尔赛工作,考得不理想的就坐在座位上和旁边的人大声讨论,质问着为什么老师在这个地方要扣掉他的分。
都是北清班的学生,发挥都比较稳定,不至于一落千丈,也不至于因为一次考试就觉得自己前途渺茫,整体的情绪都是高涨的。一次小小的月考,考得好,他们有信心考得更好,考得不好,他们有底气下次考好。
但阮辞不一样。
倒数第一名进这个班的女生转学走了,转来的容弋是许多人眼里的学神,也就是说,她现在是这个班上排在最末尾的学生。
她没什么信心,也没有底气。
数理化生的答题纸一张张发到阮辞的手上,每一科的分数都不甚理想。
她只是快速瞥了眼,就将答题纸放在书本下,压得死死的,生怕被人偷瞧了去。
虽然明天就会统一公布排名和分数,但是那样的死亡现场能晚来一分钟就晚来一分钟吧。
课间休息,容弋被隔壁班的男生叫了出去,阮辞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几张答题纸的边角,心里跟扭麻花一样难受。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力道有些大。
阮辞抬起头来,就看见在开学初和他们一起去收发室搬书的闵其临坐在容弋的位置上,笑嘻嘻地看着她,也不避讳什么,问得很直接:“阮辞,这次你考得怎么样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阮辞在闵其临面前倒是很放得开,没有那些小女生的敏感情绪。
他人长得有点小帅,性格大大咧咧的,特别爱帮助人,班里很多女生都喜欢找他在大课间带零食和炸串回来吃,他在路上看见阮辞也会特别热情地打招呼,就是一个阳光真诚的大男孩儿。
“不怎么样。”阮辞幽幽道,“应该又要‘蝉联’本班倒数第一,或者准确点,理科北清班倒数第一。”
闵其临笑了几声,笑声浑厚又爽朗,过了几秒才道:“你还挺幽默的!”
阮辞自嘲地笑了笑。
我在谁面前都能来点小幽默,可能偏偏在他面前死板得跟个木头人一样啊。
闵其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本书,用手指顶着,在空中熟练地转着,整个人又倚靠在后桌旁,实在是轻松又惬意。
阮辞欣赏了会儿他娴熟的转书技巧,突发奇想道:“要不你教教我转书吧?”
她以前也尝试过学别人转书、转笔,但是在家转的时候被唐梓英看见,勒令她不许学这些坏习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容弋偶尔想题的时候会转书,解题的途中会转笔,所以她也想学。
但她根本不敢让容弋教。
“好啊。”闵其临爽快答应,开始给阮辞示范,“首先你要找到这本书的重心,给它一个合适的初速度,让它绕着你的手指头开始旋转。”
说完,那本书又在闵其临的手上稳稳地转起来。
阮辞心血来潮,立马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偏薄的书,学着闵其临的样子转它。可那书就是不听她的话,动不动就掉在桌上,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响声,宣告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你这样不行啊。”闵其临一边摇头一边笑,手上转书的动作却没停。
阮辞也跟着笑,又拿起书尝试转,“我太菜了。”
“没事儿,多试试。”闵其临安慰她。
阮辞点了下头,这一点,书又啪——一声掉落,还落到了地上。
阮辞无奈地弯下腰去捡,再抬头时,容弋已经朝这边走过来,手里抱着个篮球,双眼幽深地看着闵其临。当然,随着她直起腰,那道幽深的目光已经朝她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