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翌早，他们坐上公交车再次前往那家中日合资汽车制造厂。

来到厂门口的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进厂的员工络绎不绝。昨天拒绝他们的门卫正低着头，认真检查员工的工作证件。

丁婷正要走过去，被陈若明拉住了，“我们换个门吧。”

“为什么”

“你看还是昨天那个保安在检查证件。”

“怎么了有问题吗”

“他肯定记得我们，他那么认真，万一怀疑这介绍信不是我们的，要检查我们的学生证，就坏事了。”

“那倒是，那保安看着挺机灵，还是你想得周到。”

陈若明带着丁婷从东门走到了西门。东门面向大马路，人来人往，车走车停，熙熙攘攘；西门面向小村落，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安静祥和，两只中华田园犬正在门口追逐嬉戏。他拿出学校的介绍信，轻松骗过了西门的门卫。

终于蒙混进厂区，丁婷禁不止揶揄道：“看来，大型合资企业也不是那么森严嘛。”

“真是现代化。”陈若明被眼前的厂房迷住了，无暇理会丁婷的揶揄。

眼前的厂房宽敞明亮，联络厂房四通八达的柏油路一尘未染，仿佛刚洗过的万里晴空。

穿着统一工装的员工穿梭于柏油路上，工装干净整洁，每个人看起来精神十足，完全见不到早起的倦容。

一切崭新如初c井然有序，这让陈若明不禁感慨，这就是真正的现代化企业，他所向往的企业。

丁婷不以为然，“还好吧，就是厂房大了点c新了点。哪里看得出来现不现代化呢”

“我们到处看看，就知道了。”陈若明兴趣盎然，带着丁婷绕着厂区逛了起来。他发现厂里的人不是匆匆走路，就是埋头做自己的事，谁都不会注意他们两个入侵者。

他饶有兴趣地问丁婷：“你看得出哪些是日本人哪些是中国人吗”

“感觉有些人好像不一样。”

“嗯，你看前面那两个男人，应该就是日本人。”陈若明指着正在前面并排走路的两个人，“个子不高，但走路绷直了腰，自信十足。”

“嗯，我也觉得他们很自信c很神气，走路带风似的，跟其他人不大一样。”

“日本人有技术，有经济实力，自然有自信，有一天我们也可以，把他们比下去。”

“那当然，我们人多，有市场，跟他们合作，可以用市场换技术。”

“市场不一定换得了技术，但有技术就一定能够占领市场，未来的竞争本质就是科技的竞争，技术的竞争。”

“那是，掌握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就业最好的，就是技术专业，我们学校好像有不少师兄师姐进了这家合资企业，收入还不错。看来，我算是选对了学校。”丁婷看着陈若明嘿嘿笑道。

“听说日本人的企业不仅技术领先，管理理念也先进，最重要的理念是严格控制产品质量。质量就是生命。”

“嗯，好像是这样。小时候我家买了一台进口的松下电视，到现在确实没有坏过一个零部件，算下来有十多年了，还可以继续正常看。”

“松下，索尼，三菱，丰田，佳能，富士，东芝，这些都是日本的著名品牌。我们国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够有这么多享誉全球的品牌。”

说着，他们来到一个超大的办公室前。办公室占据了整个楼层，整条过道的一面墙被换成了落地玻璃。落地玻璃的里面是隔成蜂巢一样的卡座，穿着正装的男男女女正埋头做事。

站在落地玻璃前，陈若明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对丁婷说：“要不我们来做一个测试吧”

“什么测试”

“测试他们真的那么认真工作吗。”

“怎么测试”丁婷好奇道。

“你站在这边观察，我来回走动，你看有多少人会抬头看我，有多少人是在认真工作。”

“这个好”

陈若明挺了挺腰杆，像一只帝企鹅似的，趾高气扬地在落地玻璃前直线移动。

“第一趟。”他口中念叨着，走到丁婷的面前问，“有多少人看出来”

“没有发现。”

“一个人都没有”

“好像是没有。”

“那再来一趟。”

陈若明再次返回丁婷面前时，丁婷直摇头，“还是没有人往外看。”

“真的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再多走几趟，我就不相信他们不好奇，真的有那么认真工作。”陈若明又来回走了两趟，丁婷似乎还是没有观察到有人望出来。

陈若明再次来到丁婷面前的时候，她摇了摇头，问道：“进去问一下人事部在哪里吗”

“算了，他们连看我们一眼都没有。就算找到了人事部，也不可能留下来实习。”

“不试试”

“算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