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了。
费介并不是不相信陈萍萍的能力,但是二人都知道,连叶轻眉都可能死在他人的手里,范闲又怎么可能不出错若是有一天叶轻眉是范闲母亲的事情曝光出来,那么当年对待叶轻眉的那人,会怎么对待范闲。
“至少,他错了,会有很多的人跟着他陪葬。”陈萍萍看向费介,眼神异常坚定的说道,“无论是谁。”
“对”
“无论,是谁”
“这里是我的房间。”范闲说着,将门推开了。
宫典第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郭攸之,郭攸之被放出来,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向里面象征性的看了看,这便走了出来。
“近几天来,我听到的都是你的消息。”宫典笑道。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范闲狐疑的问道。
宫典驻足,打量了范闲几眼,这才又迈步向前走去,“进来的都是坏消息,但是出去的,都是好消息。”
范闲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这件事情他就不会接着聊下去,当走了几步之后,来到了一排房间,这排房间就是用来关押春闱抓获的学子。
这一排房间的第一间房,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当几人走到这房间门口的时候,陪同的王启年心中都揪住了一般,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就要大白的时候,他们不免有些紧张。
“这里面”宫典问道。
“这是春闱期间,因为地牢关押太多,所以有一部分犯人被调在了这里关押。”范闲说着,推开了门。
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宫典面色大变
皇帝陛下和二皇子殿下的对峙,宫典并不知情,但是他到御书房的时候,皇帝交代的非常明白,要彻彻底底的检查监察院一处的各项问题,并且查看是否有人存在随意杀害平民,考生,甚至是朝廷命官的行为
宫典知道这一次来到监察院是有事发生,没想到如今的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血流成河显然人们都刚死去不足一天的时间,宫典身为九品高手,自然对这些尸体一目了然,对其僵硬的程度和血迹凝固的状态就能直接分析出对方死了大约多少个时辰。
“范闲”宫典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和范闲保持了对峙的状态,警惕也一下子拉了起来,他身后的三个护卫,立刻拔剑。
可是监察院这边并没有任何的举动。
“宫典大人有点太过于敏感了吧”范闲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到。反而到是宫典,面色诧异的看着范闲,对方丝毫都不慌着,这让宫典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什么”二皇子惊讶的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宫典,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结局。
庆国的皇帝陛下目光看向二皇子,对方似乎还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目光,他震惊的看着宫典。
宫典不敢怠慢,立刻回复道,“殿下,正如臣所说,那些死了将近一日的五个人,都是在两个月前截杀使团的叛军,监察院从中提取了某些关键性的证据之后,那些人就全被关押在那里听候发落。”
宫典再次转头看向皇帝陛下,“陛下,据范闲所言,昨夜整个监察院一处的人在春闱试场附近,所以一处院内的看守仅有几人,更何况还有众多要犯在里面,这一次暗杀叛军的人进入监察院,非普通人所能行事,若不是监察院之中还有一些胆大妄为之人,恐不会出现如此情形。”
“还好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掌握了可靠的供词,不然这一次毁尸灭迹,损失的就非常惨重了。”宫典说道。
庆帝看着宫典,“你怎么想”
宫典思索了片刻,说道,“臣以为,监察院之中,仍然有人在向外面,通风报信。”
二皇子的脸色,此时惨白
“此话怎讲”庆国的皇帝陛下正在翻看着文献,他并没有看向宫典和二皇子任何一人,问道。
宫典思索了一下,还是不敢说,“此乃监察院内部的事情,臣不敢妄议。”
“说来听听,算是陪着朕闲聊而已,不伤大雅。”皇帝说道。
这就是庆帝有意思的地方,任何事情的经过结果甚至是猜想,都不会经由他的嘴说出来,就算是如此明了的事情,他都不会去断定任何事情,所以这也是他强大的地方。
二皇子的脸色都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有想到范闲会出这么一招他稳操胜券的计策,竟然被打破了他并不是不知道一处关押着自己手下那些叛军的几个渣渣,况且在此前言冰云就和他说过这件事情,当时的他不以为然。
毕竟那些人在军中什么都不知道,连品阶都没有,就是一个士卒而已,他并不是很在意的。可是他忽略了的东西就是这些人,他起码知道地方在哪儿
若是将军营的地方告诉范闲,这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二皇子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一想到自己暗杀的学子,变成了士兵,这一次他似乎才开始正视范闲。
他预料到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二皇子万万没有想到的东西。
“臣”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继续拒绝什么,随继续说道,“当夜监察院一处出春闱附近的差办,应该是一个秘密的任务,知道的人应该只是监察院之中的尔尔,可是此杀手不仅能够清晰的掌握监察院的动向,更是知道这叛军关押在何处。显然,这是对监察院近期的动态,有十足的了解。”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下去吧。”
“遵旨。”宫典跪着说道,“臣告退。”
说着走了出去,他走出去之后的皇帝陛下,拿起了一旁的奏折,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什么动静,完全把二皇子当做不存在一样的处理了。
现在的二皇子已经表现出来了凶神恶煞的一面,他急匆匆地到皇帝这里告御状,结果不仅没有将范闲抓获,还暴露了自己的动机,虽然现在皇帝并不能断定他和监察院之中的谁有关系,但是他已经碰雷了。
二皇子的精明在于,他想好了退路,可是他的失败也在于他只是想好了退路,甚至是如若真的制裁了范闲,进一步他都没有想好。所以他能走的也只有退路了。
皇帝借宫典之口说出的事实,就是在旁边敲打二皇子,现在他做的事情,连一个刚刚接触到事件的
人都已经明了了,那么朕能不知道你小子想玩随便你玩,你玩雷我就炸你,炸死你
二皇子当然明白自己的父皇在告诉他什么道理,所以他现在也不可能继续说什么,他将那些官员的命脉和自己脱离开来就是为了给范闲这么重的一击,把所有的罪名通过死了的学生,安插在范闲的身上。
而现在已经引火烧身了,若不赶紧撤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儿臣突感身体不适,无法继续陪伴父皇,请求先行告退。”二皇子赶忙磕头,对皇帝说道。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谢父皇。”二皇子赶忙走出了御书房。
“范闲从北齐拿回来了一车庄墨韩相赠的书籍,里面的东西是人生大道,用处颇深,书现在在太学院管辖,你没事儿可以带着你的母亲去看一看。”皇帝轻声的说道。
“谢父皇。”二皇子落荒而逃。
这句话,比直接问他是不是在监察院有部署,更让他害怕
二皇子走了。
侯公公伺候着皇帝陛下已经多年,此刻的他看着皇帝陛下的样子,当然知道他已经不高兴了,可是侯公公毕竟只是一个太监,他不敢管这些事情,只得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纠结了半天这才拿来了一杯热茶,递给了皇帝,轻声道,“皇帝陛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莫动气了。”
“哦”皇帝转头看向侯公公,侯公公一愣,站在原地可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还是你了解朕啊。”拿起了杯子,吹了吹,皇帝缓缓的说道,“都是皇子,竟有如此天差地别,真是让朕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