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看着昆钧：“我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

昆钧呵呵笑道：“恕我未能及时告知真相，荧，派蒙。有些事，我也是到了这棵树下才明白过来。”

“确切的来说，我并非完整的若陀龙王……而是一小块碎片……”

“天地、阴阳、两仪，你可以将我和那边的龙王视为此种存在。我们均是若陀龙王意志的分体。”

若陀龙王竭尽全力站了起来，端详着昆钧，失声道：“不！不可能，难道你是……？！”

昆钧解释道：“结界松动后，你的力量在外界化为一个孩童。”

“你用这种身份向人诉说被镇压的怨恨，可人们不以为然。”

“随后你便想到，封印松动让你有机可乘。掳走矿工也是为了挖出封印入口，你打算内外合击，冲破封印。”

荧接着说道：“但是你没想到，矿工失踪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让人发起了冒险家协会的委托。”

“接着又有盗宝团伪装成冒险家，调查失踪矿工踪迹为假，实则借机在矿区寻宝为真。”

“你担心盗宝团会破坏你的计划，恰好他们身上也带着挖掘工具，索性你就将他们也一同迷惑，叫到这里来挖掘封印。”

“随后又给亲眼目睹矿工踪迹的几人设下暗示，来迷惑我们。”

昆钧道：“但你没有想到，这件事机缘巧合之下，竟引起了摩拉克斯的注意。”

若陀龙王愤怒道：“胡说，你竟敢口出狂言！若你真是我的一部分，又为何会站在背叛者身旁？！”

昆钧摇了摇头：“我是封印松动时觉醒的另一股力量，微弱到无法单独构成个体，只能附身人类。”

“我的意识十分混沌，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只对跟过去有关的事物有反应……”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摩拉克斯，让他阻止你。”

钟离看着昆钧，缓缓道：“如果你的力量再强一些，我就能更早认出你，而不是等你提起镇龙石才察觉到异样。”

昆钧微笑道：“不怪你，我早已面目全非了。直到摸到那块古老的石碑，才想起过去种种。”

“实在太久了啊，年轻的人类与年迈的地龙均无从知晓的秘密……摩拉克斯，你说还是我说？”

钟离淡淡道：“无妨，由你定夺。”

昆钧笑道：“呵呵，你还是老样子，那就由我来吧。”

随后，昆钧向苏寒等人娓娓道来，那是若陀龙王与岩神摩拉克斯的故事……

若陀龙王原是岩神摩拉克斯的故交与战友，寿命远超人类。

然而，大地的衍生物正如这地面上的岩石……

岩石的记忆并不漫长，能留存其中的只有极为强烈的情感。时间越久，记忆便越模糊。

磨损，正是世界加诸其身的导火索。磨损夺去了若陀龙王的思考，让他渐渐回忆不起故友的面貌，想不起曾经亲自守护的璃月港。

原本完整的龙王变得暴躁、富有攻击性……

若陀龙王愤怒地打断道：“是人类攻击了我赖以为生的地脉。”

昆钧颔首道：“此言诚然，所以你才攻击层岩巨渊，才有了那场与摩拉克斯的大战。”

“最初，为了开拓疆土、发展生产，璃月人进山采矿。过渡开采引发了地脉震动，使我们苦不堪言。”

“磨损更是让我们变得如同野兽。无论怎么挣扎，我们依然不断失去与人共处的能力……失去理性……”

“摩拉克斯分出自己的力量以阻止我们进一步磨损，却只是徒劳。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

若陀：“……”

昆钧语气斩钉截铁：“我是你最后的契约，见证着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的约定。你可以愤怒，但绝不应否认我。”

“我乃若陀龙王善性的残留，代表契约之志、高远之心，以及与人共存的和平意愿。”

若陀龙王暴躁地否认这一切：“不！我乃若陀龙王，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与山海同寿，绝非蝼蚁的盟友！”

昆钧神色严肃：“摩拉克斯并非蝼蚁。”

若陀龙王依旧在极力否认：“蝼蚁的神，不过是蝼蚁罢了！”

昆钧叹息道：“是你忘记得太过彻底了，若陀龙王。最认可摩拉克斯的人正是你——也是我。”

“你忘却的事，都储存在我心中。你若是大地的回忆，我便是与人共存的回忆。”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若陀龙王怅然若失：“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奇怪，这是什么感觉……这是……”

昆钧目光柔和：“你早就力竭，会先我一步消失。但在那之前，我将这些分享给你。”

“雪落于春日的荒野，须臾便会融化。哪怕稍纵即逝，无法在你心中留下任何遗憾……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若陀龙王失声哽咽：“不，怎会如此……我不承认这是宿命！”

昆钧叹息道：“或许不是宿命，是命中注定之劫。”

苏寒出声道：“或许，我有办法？”

此言一出，昆钧、若陀龙王、钟离俱是看向了他。

钟离目光凝重：“苏寒，你有解决磨损的办法？”

这话要是换作旁人来说，钟离定是嗤之以鼻或不屑理会。但从苏寒口中说出，就变得极为可信。

毕竟，那天所谓的佛祖镇压奥赛尔事件，就是他一手搞出来的。

苏寒取出一枚绿色的豆子，摊在掌心中：“此物名为仙豆，服用后可近乎瞬间恢复所有伤势与体力、精神状态。”

“不过，这对疾病与毒素无效，若是磨损是天理施加的精神负面影响，这枚仙豆便能解决，但只此一枚。”

钟离接过那枚仙豆，朝着封印内的若陀龙王走去：“若能解决，我摩拉克斯欠你一个人情。”

昆钧却在这时伸手阻拦：“等等，摩拉克斯。如果这是真的，我情愿是你服下它。”

钟离鎏金色的眸子有莫名的情感浮动：“若是故友不在，我只身一人，又有什么意思？”

说着，他走向封印内部，看着遍体鳞伤的若陀龙王，淡淡道：“服下它吧。”

若陀龙王神色复杂：“摩拉克斯……”

派蒙感动地擦拭着眼角。

就在若陀龙王服下那枚仙豆后，昆钧身体却是一瘫，倒在了地上。

派蒙急声叫道：“呀，小昆倒了！”

若陀龙王身上所受的伤势转瞬间便已恢复如初，若陀龙王的善性与恶性融为一体，目光逐渐清澈起来。

【恭喜你获得：s级拂尘1，s级锦镧袈裟1，砍价成功的几率提升10。】

钟离沉声道：“若陀……”

若陀龙王神色复杂：“摩拉克斯，没想到，竟然还有与你真正重逢的一天。”

“你现在的名字，是叫钟离吗？”

钟离微微颔首：“正是。”

若陀龙王想了想，变成了一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孩。

“还是这个形态交流起来方便，我以后还是叫你摩拉克斯吧。”

钟离：“随你喜欢。”

若陀龙王看向苏寒，感激道：“苏寒，感谢你的慷慨赠予，我与摩拉克斯各欠你一个人情。”

“虽然不知道，你这样的存在，会不会用得到。”

苏寒：“……”

若陀龙王仰望着天空，似乎在追忆往事：“摩拉克斯，点睛之事，我尚未忘却。”

钟离淡淡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若陀龙王认真道：“你双目完好，自然不知道盲龙对阳光的追寻。”

“但摩拉克斯赋予若陀龙王双目一事，我不会忘记。”

钟离淡笑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出去走走吧？”

若陀龙王感受着自身状态，笑了笑：“我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虽然不知以后是否还会遭遇磨损。”

“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就麻烦你与苏寒再将我镇压在这里吧。”

苏寒翻了个白眼。

荧出声问道：“苏寒，在离开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这个胸部贫瘠，长得没有我好看，却比我还嚣张的人究竟是谁？”

少女荧看了她一眼，将覆于额前的鬼面盖上，似乎不屑与她交谈。

旋即身影淡去，重新化为苏寒手中的那柄银亮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