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下,冰胖屈辱万分地打下了欠条,随后快步离去,生怕再被他们以其他理由讹诈。
甘雨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可能疏于工作了一段时间,直觉有些不那么准了。”
派蒙嘻嘻一笑:“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们也赚到了钱,这是双赢,快去范木堂吧”
……
轻策庄内人烟稀少,不见年轻人在此,来往多为老人与稚童。
远远望去,北侧的小山坡上炊烟袅袅,有一座松柏掩映的竹楼,楼门上挂着一方精心打造的朱漆牌匾,金字书曰:范木堂,端的是雅致万分。
范木堂的路爷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待他们坐好以后,又端上了热茶。
“这轻策庄内难得见到年轻人,不知几位来此何意?”
“要是来拜师的话,我倒是很欣慰,不过我一下子收不了那么多,不如先当我的义子……”
派蒙口无遮拦,小声道:“喂,你们有没有发现,轻策庄都是些可怜又孤单的老头子呢?”
路爷笑呵呵道:“飞着的那个白色小东西,老头子我可都听见了。”
派蒙掩嘴惊讶道:“唔哇,对不起!派蒙没想到你竟然能听见!”
苏寒:“……”
荧小口啜饮着香茶,瞥了派蒙一眼,感觉派蒙最近智商掉得越来越快了。
甘雨:“路爷,我们此行是来找您问些事,顺带来探望您。”
路爷笑道:“哟,我其实知道,你是从月海亭过来的人吧?”
“七星哪里会顾着我这个老头子,罢了,意思我懂,你说有什么要问的吧。”
甘雨轻轻一笑:“路爷真是直爽,情况是这样,我们在寻找荣发商铺的东升漏税的证据。”
“请问年初时候东升来您这里订购的家具,是否还有收据或者记录呢?”
路爷沉吟道:“荣发商铺?那可是单大生意,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要借收据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按照契约等价交换的原则,你们能给我什么呢?”
派蒙好奇道:“诶?难道路爷要摩拉吗?”
路爷失笑不已:“呵,摩拉?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老头子要它干嘛?”
“再说了,你看看我这范木堂,听月轩、琉璃亭、珠钿舫……”
“哪个不是在我这定做的高端家具?我还缺钱?”
荧咬着苏寒耳朵:“苏寒,不如你拜路爷为义父吧,这样你就能继承他的家产了。”
苏寒:“……”
路爷沉声道:“我要的,是能真心继承我这木匠手艺的弟子。”
“不要求他是男是女,也不求他有多聪明,只求他心术正直,踏实肯干。”
荧失望地叹了口气:“唉,那苏寒是认不成了。”
苏寒:“?”
甘雨犯难道:“这要求倒也不难,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也没办法给路爷找来弟子呀。”
路爷便笑道:“不急,你们在一年内给我找来便是。”
【选项一:说服派蒙拜路爷为师,继承他的毕生所学。完成奖励:五万摩拉。】
【选项二:说服甘雨与荧拜路爷为师,继承他的毕生所学。完成奖励:十万摩拉。】
【选项三:说服尘歌壶内的壶灵阿圆拜路爷为师,继承他的毕生所学。】
【完成奖励:解锁尘歌壶洞天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苏寒精神一振:“路爷,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找来心术正直,踏实肯干的弟子。”
见路爷面露不解,苏寒便让荧取出尘歌壶,继而遁入其中。
未过多时,壶嘴内飘出一团仙雾,萦绕在竹楼内。
待到仙雾散去,众人定睛一看,苏寒身侧,还有一只坐在祥云上,憨态可掬的蓝色胖团雀。
派蒙惊讶万分:“这是……什么东西?”
荧猜测道:“从尘歌壶里出来的,莫非是壶灵?”
甘雨唇瓣微张,大受震撼:“销……销虹霁雨真君?”
阿圆尴尬地笑了笑:“是小甘雨呀,你怎么也在这。”
苏寒催促道:“快,快拜路爷为师。”
路爷更是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怎么找了位仙人过来让它拜我为师?”
在苏寒和蔼的表情下,阿圆不情不愿地端起敬师茶,向路爷道:“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派蒙面无表情地捂着小嘴:“噗。”
荧朝着苏寒竖起拇指,心服口服。
路爷受宠若惊:“哎,使不得使不得,让仙人拜我,那是折寿呀。”
苏寒劝道:“没关系的路爷,您想想,这仙人无论哪方面都符合您的要求啊。”
“而且以后说出去,您还倍儿有面子,对不对——?”
后半句话,苏寒是冲着阿圆问的。
阿圆慌忙点头:“对对对,我是真心想拜师。”
路爷神色意动,苏寒与荧在一旁不断催促,于是他便顺水推舟,收下了这位徒弟。
荧清了清嗓子:“这位团雀——”
阿圆怒声打断道:“太失礼了,叫我阿圆!”
荧点点头:“好的,这位团雀阿圆……”
“以后你就一来路爷这学习,二四六回归尘歌壶,周末给你放一天假。”
阿圆麻了:“随你……”
苏寒问道:“路爷,你看怎么样?”
路爷急忙点头,满脸笑意:“好好好,能来就行。”
销虹霁雨真君不善战斗,一定是被苏寒先生强迫的,这可是不敬仙师呀。
算了,反正我也管不着那么多,随它去吧。
甘雨神色麻木:“路爷,现在可以给我们收据了吗?”
路爷笑着应声道:“哎,我这给您找找去。”
说着,路爷打开抽屉,翻来翻去:“万民堂的……往生堂的……晨曦酒庄的……珠钿舫的,找到了!”
甘雨接过收据,松了口气:“谢谢路爷。”
路爷笑着摆手:“诶,不客气不客气。你也得到了收据,我也得到了弟子,咱们是双赢。”
临走前,苏寒等人齐声挥手向阿圆告别:“再见了,阿圆,我们会想你的。”
阿圆:“……”
回到璃月港后,早在月海亭等候多时的慧心急忙起身迎接。
慧心一脸歉意道:“真是麻烦你们为了我的事如此奔波。”
甘雨轻笑着将收据展现在慧心的办公桌上。
“答应给后辈帮忙,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别这样说了。”
“看,这是荣发商铺在范木堂订单的收据,我们拿回来了。”
慧心欣喜万分:“太感谢了!这下可就好办了。”
派蒙十分谦虚:“感谢的话就不用再说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苏寒负责翻译:“派蒙的意思是,过后请她吃一顿好吃的就行。”
慧心掩嘴一笑:“放心,一定会的。”
荣发商铺内,见慧心上门,本是笑脸迎客的店主东升脸色一变,不悦道:“这不是月海亭的慧心吗?”
“我跟你说过了,所有交易都如实记录,税单填报也绝对没有问题。”
“我还要做生意,希望你不要为了子虚乌有的事一直揪着不放了。”
甘雨看着东升,淡笑道:“子虚乌有?东升先生的话里,还真是透着几分自信。”
“但我衷心地建议您,趁早放弃诡辩。因为这很可能影响到最终处理时,您需要缴纳的罚金。”
东升坐了下去,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这位小姐,我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从不谈吐乱七八糟的蝇头小利。”
“我与烟绯小姐是良好的合作伙伴,你这样乱讲,就算你是月海亭的人,我也一样告你诽谤。”
派蒙禁不住吐槽道:“哇,这脸皮厚到家了,你有难了你知不知道?”
苏寒叹了口气:“真是不见胡桃不落泪,我们都已经找到证据了。”
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胆东升,你漏税之事已成定局,事实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东升冷冷一笑:“嚯,这么多人啊,想唬我?拿出证据来呀?”
在甘雨的示意下,慧心将那份收据摆在了桌上:“东升先生,请您看看这是什么?”
东升淡淡一瞥,再不复之前从容的神色,慌乱道:“这这这,我,这,不是,不可能?”
甘雨淡淡道:“偷税漏税,恶意瞒报,东生先生您的态度,可让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按照璃月律法,偷税漏税被发现后,不仅需要补税罚款那么简单。
对于璃月商铺每年一次的年末信誉评定更是影响重大,东升这下算是栽了。
东升面如死灰:“唉,算我倒霉,我本以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没想到这你们都找得出来。”
甘雨淡淡道:“确实,如果没有您的挚友博来先生帮忙,我们怎么也查不到会有这样一笔账。”
东升咬牙切齿:“博来……好你个博来,真不愧是我的挚友,居然背地里告发我!”
“明明他自己也一直不干不净的,甘雨小姐,我要揭发他漏税!”
派蒙大开眼界:“这就是挚友吗?派蒙今天可算长见识了。”
于是,在东升的详细说明下,甘雨很快就掌握了博来的漏税情况,继而以同样的手法,让博来坦白承认了自己漏税的罪行。
慧心对甘雨佩服的五体投地:“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
“甘雨前辈可真是厉害,这样的道理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而且还那样顺利地付诸实践。”
甘雨谦虚道:“其实,这是你父亲天枢大人常用的办事做派,我只是从中悟得了这些道理而已。”
慧心讶然:“我父亲?”
甘雨耐心向她解释:“让对手与自己的敌人之间相互牵制,从而作壁上观,立于不败之地。”
“也正因如此,天叔他才能稳坐七星之位这么多年。”
“我想来想去,觉得你作为他的女儿,一定更容易接受父亲做事的方法吧?”
慧心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啊……或许,我还真的不是那么了解自己的父亲……”
是夜,新月轩。
诸事解决后,慧心在新月轩设宴款待甘雨与苏寒等人,琳琅满目的菜肴看得派蒙直流口水。
酒过三巡,慧心表情诚挚:“今日事情的解决离不开各位的帮助,感谢各位能来赏光。”
甘雨微笑道:“辛苦慧心安排了,明明不用如此费周折的。”
慧心呵呵笑道:“其实,甘雨前辈,除了感谢您之前的帮助,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跟您说。”
甘雨:“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都可以跟我直说,不需要避讳什么的。”
慧心:“呵呵……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曾听父亲讲过很多有关于甘雨前辈的故事。”
“虽然我对父亲也一直非常敬佩,但每次还都是会被甘雨前辈的温柔可靠所吸引。”
“我那时是如此向往着您的身影,也正是因此才来到月海亭工作。”
甘雨羞赧地低下头:“原来在你眼里的我,是这样……”
慧心笑了笑:“不过事实上,作为月海亭秘书的工作还是非常辛苦的。”
“我没有您那样优秀的工作能力,因而时不时总是会怀疑自己。”
甘雨安慰道:“没有的事,慧心已经做得很好了。”
慧心抿唇一笑:“谢谢前辈,这些年,我也有了自己的女儿……”
派蒙震惊不已:“诶?原来天叔已经当爷爷了!”
慧心缓缓道:“我的女儿在我的熏陶下,如今也继承了我当年的理想——成为月海亭的秘书。”
“起初我会有些担心,毕竟这份工作并不容易,目前也还看不出她是否有这样的资质。”
“但经过这次的事之后,我现在很坚定,会选择支持她。”
甘雨微微讶然:“诶?是什么会让你觉得……”
慧心解释道:“因为她以后也会遇上一位叫做甘雨的前辈。”
“甘雨前辈会温柔地帮助她,并且跟她说,你妈妈当年是这样做的……”
“想到那幅画面,可真是美好。所以——二十年后的事也拜托前辈您了。”
甘雨神色茫然:“慧心,我,我从没想过,我的存在对你来说还有这样的意义。”
慧心继续道:“就像前辈之前向我展示我父亲的做法意义,有您在见证,就会让人感觉很安心。”
甘雨神色一怔,咀嚼着这番话:“见证……我确实,在见证着璃月港这几千年的时光。不论发展变迁,还是人情世故。”
“但我曾以为,这除了给我带来孤独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义。”
“慧心,你刚才的话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让我真正感觉到,除了岩王帝君与我订下的契约外,我与璃月港的这片人海之间的联系。”
“体会到被依赖,被认可,被渴望见证的感觉。”
慧心笑着用力点了点头:“当然了,您可是我们独一无二的甘雨前辈呀。”
解开心结的甘雨嫣然一笑:“呵呵……是呀,所以要好好回应大家才行。”
派蒙鼓掌道:“这才对嘛!甘雨小姐终于振作起来了!”
荧抱着双臂:“呵,看到你这样子,我和苏寒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苏寒神色严肃:“甘雨小姐能振作起来,在座的每一位都有责任。”
派蒙纠正他的说法:“喂,是都很欣慰才对吧!”
甘雨轻声道:“苏寒先生……还有荧,派蒙,非常感谢你们今日的陪伴。”
“为了不辜负你对我的托付,我也还想继续履行契约,继续作为七星的秘书。”
“没有我在的话,那些事务的处理恐怕正乱作一团吧,我现在就要回去看看。”
派蒙神色沮丧:“诶?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没吃饱呢……”
苏寒大手一挥:“没关系,浪费食物可耻。我们打包带走,派蒙进壶里继续吃。”
派蒙眉开眼笑:“嘻嘻,苏寒真聪明,有了尘歌壶可真是方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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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月海亭。
百闻,百晓,百识三个秘书忙里偷闲,站在月海亭门前小憩一会儿。
百闻担忧地问道:“阿识,你还好吗?难道说站着睡着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百晓定睛一看,继而兴奋道:“你们看……你们快看是谁来了?”
百闻呼吸急促:“是甘雨小姐,甘雨小姐!”
甘雨走上前来,不悦道:“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偷懒,看来你们确实有接替我的能力。”
百闻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只是……真的连续工作了太久,如果不出来稍微歇歇……”
百识有气无力道:“恐怕等甘雨小姐回来,见到的就是我们在往生堂的牌位了。”
甘雨困扰道:“我好像和各位只有一面之缘而已,竟然说得这么亲昵。”
百闻:“因为我们最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您回来,把工作重新接手。”
百识:“您的出现对我们来说,就像仙人下凡拯救苍生一样……”
甘雨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请把手上的工作按照政务、商务、民事来分开归类。”
“标记好哪些未开始,哪些已经在进行中。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还有,之前阿晴所说的珠钿舫一事,给我分到一边,我要重点查办。”
百闻欣喜道:“好的,我们现在就去办!”
看着三名秘书远去的背影,甘雨微微一笑:“苏寒先生,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们的陪伴。”
“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作为回报,请让我也陪你一起旅行吧?”
荧警惕地拒绝了:“这就不必了,我们帮你不求回报。”
派蒙笑嘻嘻地点头:“对哒对哒,噢噢,百闻她们还欠我们二十万摩拉,千万别让她们赖账。”
甘雨疑惑道:“什么二十万摩拉?”
荧急忙推搡着她向屋里走去:“没什么,没什么,你忙你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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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马斯克礁,深境螺旋。
铜镜内,少年柔顺如瀑的金发披散在雪腻的肩头,双瞳剪水,冷漠中透露着一丝迟疑。
空轻轻将指尖点在铜镜上,看着铜镜中的金发美人,不禁有些困惑。
难道说,这样的我看着更顺眼?
笃笃笃——
门外传来了温和的青年男子声音:“王子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空神色不变,只此瞬间,身上便已穿戴整齐:“嗯,进来吧。”
深渊咏者渊火走了进来:“王子殿下,您吩咐的事情我已安排妥当。”
空淡淡道:“做得不错,渊上。”
渊上问道:“如果苏寒他……拒绝了那人的求救,该如何处之?”
空:“呵,见死不救,非仁义之辈。这样的人,不配与荧在一起,找个机会做掉他。”
渊上:“那如果他答应了呢?”
空:“那就是妇人之仁,不懂得权衡利弊,迟早会拖累荧,找个机会做掉他。”
渊上:“其实……我觉得他和王子殿下的妹妹还蛮般配——当我没说……”
空敛去了眼神上的杀意,挥手让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