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尘一边说着一边从墙上跳了下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距柳轻心三步远的位置。
摄天门有摄天门的规矩。
虽然这些规矩已被顾落尘改了不少但有一个原则却不能变。
他们是用人头换钱的且从不亏本。
“钱我出双倍。”
“人你替我审。”
翎钧知道跟摄天门为敌没什么好下场。
而且以摄天门的做事风格或者说以顾落尘的做事风格对他家娘子心生不轨的这种事是万不可能存在的。
只要不是惦记他家娘子诸事好商量!
一切能用银子解决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江南大营的主事到底是有多怕自己劣行暴露!”
无论生意成交与否如无雇主特许杀手万不可暴露雇主身份。
这是业内规矩摄天门也不能免俗。
柳轻心与他相处日久见多了他跟人套话自然也就“偷学”了一些不会让他为难的“套话”本事。
“三千两银子这得是想藏多大的秘密?”
“秘密的价分对谁来说。”
顾落尘没有否认柳轻心的说法这便是等于他承认了她的猜测。
“你想用一个秘密换十个人的命这秘密值一万两换一百人的命就值十万两。”
“当然也有人觉得消息比秘密值钱活人比死人高价。”
说罢顾落尘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翎钧像是若有所指的跟他问了一句“有的人只是下落就值十万两银子对么?”
“顾掌柜言之有理。”
翎钧知道顾落尘是在说许久之前自己使十万两银子让摄天门帮忙需找柳轻心下落的事。
只是那个时候柳轻心还是哱承恩的妻还未因“受伤”忘记前尘旧事。
“有的人值得用天下来换。”
“有的人只值一张草席。”
柳轻心记不得从前记不得她与他表哥沈鸿雪的情分这是翎钧求之不得的事。
纵然他家女人前后变化巨大但这变化却无一处不令他欣喜。
若非必要他不希望柳轻心记起过往给他徒增情敌。
所以他选择了撂下面子跟顾落尘提交情。
“你若不说我还忘了你欠我一张草席。”
昔日翎钧遭人毒手被卷进草席丢到乱坟岗等死。
恰巧遇到前来寻找新鲜尸体给蝎子做饵食的顾落尘便跟他许价求生。
彼时顾落尘跟他开价一张草席只是这草席需卷过一个名字叫程向前的人的尸体。
于为官之人而言草席卷尸意味着重罪加身被发配远地辛劳至死或砍头示众抛尸乱坟岗。
翎钧不知顾落尘与这程向前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让他身败名裂后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与人“交易”更是只问结果。
索性他本也要为立夏报仇便毫不犹豫的跟顾落尘应承了下来。
不该的问不问这样方能活得长久。
这话是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姜老将军告诫他的他一直铭记于心。
“若无意外近几日便能还你。”
翎钧不喜欠账。
只是苦于之前时候一直没寻到合适机会。
程向前是德平伯府的附庸又身居尚书之职。
以他既有实力唯有让德平伯李铭将程向前视为弃子方能成事。
而今日之局恰好就有这样的功用。
“利息呢?”
听翎钧说近些时候就能让他得偿所愿心情不禁大好。
此事他已盼望数年为的只是给他枉死的母亲出一口恶气。
立夏已嫁。
夕仇得报。
顾落尘想的是待此事终了他便可孑然一身对世间诸事再无牵挂安心的当他的杀手之王。
将来只消再培养一个能杀了他接他衣钵的弟子自他手中夺走铁戒指便也算对他师父对摄天门的列祖列宗有了交待。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毕竟世事难料。
“利息……”
但凡欠贷总难免要有利息。
这债他已欠了顾落尘多年顾落尘索要利息于情于理都不能算过分。
想到这里翎钧稍稍沉默了一下在心中飞快的计算起来。
贪腐受贿结党营私。
陷害忠良擅改军籍。
瞒报婚配嗯这往重里说还可以按个欺君之罪。
“诛九族有些难办。”
“三族如何?”
依照大明律把一切可能计算稳妥翎钧才抬起头看向了顾落尘。
他是个谨慎的人从不把话说的过满。
此时他告知顾落尘的是他能实现的最糟糕的可能。
“若侥幸能有多余算我送你的!”
“可以。”
翎钧的许诺早已超过顾落尘预期。
若当真能如翎钧所言他放出去的这笔“借贷”也算收益颇丰。
“这个人我带走。”
“摄天门的规矩不能坏。”
转头睨了一眼趴在地上已经没了半条命的胖子顾落尘不紧不慢的伸出了左手“银子你付还是女人付?”
“这世上哪有男人尚在却让自己女人花钱的道理?”
“自然是我付。”
虽心中认定顾落尘不会对柳轻心有不轨之心翎钧还是毫不客气的跟他宣誓主权。
“这胖子肉多膘厚该是极好的饵食。”
“留下右手风干了还我其他的都归你处置。”
这胖子是用右手打了他家娘子。
把右手砍了风干后摆放到前堂里该是个不错摆设。
待他与柳轻心成亲家里有了女主人自然要新进些下人。
所有新进家的下人都该让他们每日清晨看一遍这摆设再去做事以儆效尤。
“十日后自己来取。”
自翎钧手里接过银票顾落尘便吹了个口哨召来了一个手下示意他把人带走。
“常客多送你个手腕。”
许是做惯了杀人生意。
说这话时顾落尘竟像是个屠夫在跟翎钧告诉“买猪脚送肘子”般自然。
“干货畏水怕潮货出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