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自先祖开始便开始搜罗天下奇书。”
“与医道相关的应也存了不少。”
“王妃喜欢奴家便去跟家中父兄恳求一番瞧能不能说服他们开个先例让王妃进书库取阅。”
听柳轻心说想要跟自己的母族借书段氏原本已沉坠泥沼的心便立马活络了起来。
段家绝不可能开这种先例。
连当今圣上想要读段家藏书都不得不娶一个段家女子为妃使其将自己想要阅读的书籍抄录出来。
但不能开先例是一回事表不表达自己的殷勤态度却是另一回事。
为了讨这位准王妃欢心给她的夫君铺设坦途段氏半点儿都不介意研墨执笔将那些晦涩难懂的医典抄了送她。
她不知道段家关于医道的藏书到底有多少本但她相信抄录那部分藏书所需耗费的光阴足够李岚起在三皇子朱翎钧的阵营里站稳脚跟。
“当真?”
柳轻心演技极好。
她此时所表现出的欣喜任什么人看了都察觉不到失妥。
常言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然面对此时的段氏她倘不肯接受对方赠与的好处却非但不能“独善其身”反会致其心生忧惧甚至在这忧惧胁迫之下与其夫君李岚起一同投往他们的“对手”身侧。
大皇子朱翎釴已经失势。
瞧隆庆皇帝的态度应是再无翻身可能。
二皇子朱翎铃她尚未有过交集。
传闻他曾是大皇子朱翎釴的跟班儿其生母不明因由的未被载入玉碟且生性软弱极不被隆庆皇帝所喜。
于理是没太有可能跟翎钧一较高下的。
可事无绝对。
毕竟若凡事皆听传闻这位依着史书记载未满周岁就已亡故的短命皇子这会儿又怎可能还是个活的好好儿的人呢?
皇亲贵胄但凡是能活下来还没缺胳膊少腿儿的哪个的心机也不可能是寻常人家出身的可比。
便是朱翎戮那翎钧嘴里整天闯祸惹事的“混世魔王”也是能如入无人之境的在偌大的一个后宫里兴风作浪至今也未被哪个遭了他“祸害”的人揪住过小辫子挨隆庆皇帝责罚的不是?
“当真!”
在柳轻心的好演技下段氏毫无抵抗之能。
她郑重的许诺着压根儿就没有可能的可能心里也随之春暖花开了起来。
她只是说会去劝说恳求并没有说她的劝说恳求一准儿会成功。
但是即便之后她“失败而归”跟柳轻心解释也还有一个隆庆皇帝的先例在那里撑着场面使其纵心有不悦也不敢表现出来以防“有心之人”从中撺掇毁了她在隆庆皇帝眼中的懂事和贤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索求。
柳轻心的最终目的是要观阅段家的医道典籍那么只要她在“万般无奈”之下主动提出将书籍抄录了送她她理应也能接受这种进不得功唯有退一步才能求得的“利好”。
“那就烦夫人操持周全了。”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扶段氏就近坐了下来。
三指上腕子为其斟酌起了脉象。
就有隐疾这事儿段氏的确没有撒谎。
只是她这由小产后施治不及而造成的宫寒之症并没有像她说的那么难治。
倘李岚起是真心不惜倾尽家财也要为其医治的话那她这数年来所遭受的折磨背后定有一个能左右的了燕京诸多医者使他们不敢真心实意为她诊治的幕后黑手。
至于说因由。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段家的衰落使得段氏这昔日风光嫁入德平伯府的人儿已经在家世上衬不上她如今的身份以致有些想拿李岚起嫡妻位置与更有用家族建立姻亲关系的人欲以无法诞育子嗣这事儿将其贬黜去嫡妻身份或有些存了野心想与德平伯府成为亲家却因她存在求而不得所起。
治病。
要治的可不仅仅只是身体的病。
若只治其“表”不愈其心便等同于是前脚补好了西墙上的窟窿后脚就又把东墙上的缺漏告知了贼人知道。
耗时费力无功不说还有可能让“宅子的主人”置身险境。
所以柳轻心不打算将此事跟段世隐瞒以防自己细心调配的药材糟了有心之人的恶毒成害段氏性命的“钟鼓”不说还伤没了她的名声。
“夫人的这病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亦不违医者本心。”
柳轻心深深地吸了口气松了段氏的腕子顺手将她腕子上的银香囊取了下来。
“这味香是谁送你的你便对谁多几份提防罢。”
“稍后我会给你抓几副药。”
“你带回去亲自盯着煎了于睡前喝下七天后的排出淤积恶露下个月来月事时就不会疼了。”
“月事结束后三天再来找我复诊。”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从段氏腕子上取下的银香囊打开将里面的香丸倒了出来然后带上鹿皮手套将其碾成了碎块给她看其中的药材“这香丸应是出自下九流的制香人之手常年佩戴会使女人淤积寒恶致无法怀孕通常是只会用给红楼女子以防其耽误生意的从脉象看你至少已经戴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