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心?蒋氏也有脸说她是去散心的果然会做面上功夫。
宋朝夕笑得愉悦:“扬州风光无俩繁华富饶当地百姓亦十分和善孙女过得很舒心。”
话里话外倒真像是刚游玩归来正向家里长辈叙述沿途看到的风景。
蒋氏看她的笑不像作假不由出神当初老二家的送孙女去扬州是为了让宋朝夕离得远远的别克着家里的人怎么看宋朝夕这表情语气倒像是去游山玩水。
纵然八年多没见过这位孙女蒋氏却没有太多的陌生感毕竟这张脸她每天都能见到。
可同样一张脸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说话间二太太沈氏的声音传来:“朝颜?你怎么来了?”
“母亲今天姐姐回来我想来看看姐姐。”
“看她?你身体不好要看也是她去看你。”
“母亲姐姐刚来京城心中定然惶恐我这当妹妹的怎么能让姐姐一个人面对呢?我肯定要来看看她的。”
沈氏挥挥手哪怕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被人听了去也不当回事。
“也是她自小顽劣经常不懂事跟你抢东西又在扬州待了这么多年能有什么教养?”
蒋氏听惯了这话以前没觉得老二家的偏袒朝颜有何不对可今天看到堪称人间绝色的宋朝夕却莫名有种荒谬感好像她们一直都在买椟还珠。一个被舍弃的女儿重回侯府看到自己亲生母亲总该有几分期盼惊喜可宋朝夕面色平淡无波无澜好似沈氏在她眼中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蒋氏心里的荒谬感更重了。
宋朝颜跟在沈氏边上二人身后站了一众丫鬟嬷嬷众星捧月一般。
晨光落在宋朝颜脸上在她面颊上落了一层柔光松枝和桃枝对视一眼都觉得满意极了小姐长相漂亮今天必然能压大小姐一头她们这些丫鬟也与有荣焉。
桃枝抬头看去一眼便看到站在老太太边上的宋朝夕。
实在是太难忽视了身穿桃红色褙子的宋朝夕容貌明艳笑容浅淡明明坐在那一句话没说却好似把这间屋子所有人都压了下去。因为气势太盛桃枝在回神后才想起来打量对方的容貌果真是双生子她和宋朝颜长得一样可宋朝夕杏眸挺鼻红唇如樱眸光潋滟身段极好而宋朝颜总是唇色惨白满身病色毫无活力这样的宋朝颜在宋朝夕面前一比瞬间就淡了。
饶是容貌一样可不同的气质打扮使得旁人看了宋朝夕之后很难会把她和宋朝颜联系在一起。
好似那是对她的亵渎。
桃枝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宋朝颜转头时发现丫鬟神色不对疑惑地抬头看去这一看她面色骤白嘴唇紧抿紧紧抓住松枝的手许久未曾松开。怎么会这样呢她看惯了自己这张脸以为这张脸只能是苍白的虚弱的楚楚可怜的她也擅长用这一面去博取关注可如今有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对方康健面色红润不需要以柔弱来吸引别人的关注却让所有人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松枝被她抓的生疼却紧张地硬撑着。
屋里几个丫鬟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原以为二小姐是漂亮的二小姐那羸弱苍白的美放在一边也算不错可一旦站在大气明媚的大小姐面前瞬间寡淡的像是嚼过的面饼不值一提。
沈氏先进屋也看到了这位刚从扬州回来的女儿震惊之后便蹙眉道:“你是朝夕?”
宋朝夕敷衍地朝她行礼“母亲万福。”
沈氏扫视了宋朝夕一眼心里很不舒服当年她得知自己怀了双生子心里很是紧张生怕生了两个男孩被家里视为不吉还好最后出来的是两个闺女起初她也喜欢过宋朝夕可因为朝颜身体不好她月子里便为朝颜操心而宋朝夕无病无灾好吃好睡被奶娘带的极好从不要自己烦心时间久了沈氏心里便只有朝颜这一个闺女。
后来大师说宋朝夕克妹妹沈氏越想越不舒服是啊双生姐妹为什么偏偏你活泼健康朝颜却身子柔弱她愈发相信大女儿生来就是克二女儿的便毫不犹豫把大女儿送走。
可人心就是这样奇怪她放弃的女儿活该过得不好活该在那偏僻地方眼巴巴等着爹娘去接把爹娘视若神明才对如今宋朝夕非但没有上不了台面反而面如白玉颜若朝华模样身段样样出挑硬是把众星捧月的宋朝颜压了下去这让沈氏有种错觉好似宋朝夕是在隔空打她的脸。
沈氏脸色不好看语气也淡了几分:“你八字硬克自己的妹妹这次把你接回侯府你该知道分寸侍候爹娘疼爱弟妹万不可再像从前一样不懂事把扬州不好的习惯带来京城我们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可不是那破落的商家户能比的。”
宋朝夕心里一哂她可不像原身那般好欺负原身前世回府时也曾战战兢兢眼巴巴等着爹娘宠爱等着他们看到自己的好可她等来的注定是失望彼时沈氏也用同样的话敲打原身原身虽然心里委屈却不得不应承下来然而原身的容忍并没换来母亲对自己的关注。
用一个女儿的命去换一个女儿能做出这种事的父母再多的孺慕之情终究只是错付。
那些不受宠的孩子终其一生都是要失望的。
不管她怎么忍耐沈氏最后还是会选择牺牲她去成全宋朝颜既然如此宋朝夕便不打算忍让她扯着嘴角声音浅淡:“既然母亲觉得女儿八字硬克妹妹怕女儿把扬州不好的风气带来不如这就送女儿回扬州女儿也觉得自己跟这侯府八字不合。”
沈氏没想到她敢回嘴且话语间没给自己留一点面子说什么不适合这侯府不就是在说自己也看不上这侯府做派吗?这家里谁不是以侯府为荣?她竟然敢瞧不起侯府?可是送她走?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宋朝夕已经及笄这次老太太做主把人接回来就是为了给宋朝夕做媒为侯府的将来铺路这时候怎么可能把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