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落日为他身披的金甲银铠镀上一层光晕他跪在我的脚边看不清任何表情。
“公主末将告辞。”他的目光冰冷让我想起那夜的雨水。
离宫前他与父皇的谈话犹在耳边原来当年与我相识的人已经死在了西凉连尸首也未曾找到。
我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中得知那个幼年与我结识的人是镇国公早年征战从胡敌死人堆里捡回的汉人孩子被镇国视为己出很是器重。无奈那人要强知晓自己身世后留下了玉扳指与一封书信便不见了影踪。
我记不得他的名字甚至连在偷听父皇与初旸的对话中都没有听得他的名字。
我觉得自己在“情”之一事上很是失败。
浩荡的神策大军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呼声响彻天际黑色的土地之上隐隐传来震动几只苍鹰划破长空。
我端起一碗清酒面向浩荡大军:“你们都是我大周的英雄昭元在此为各位送行!神策当勇击敌寇为国争光!”
我说着这一番话语时已听不清它们被风吹散到了何方。
我转身看着初旸:“突厥猖狂将军此行切记小心。”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我不怪你记得早日回来。”
初旸的身体一僵。
“我……”一枚貔貅羊脂扳指递在了眼前“保重等我回来。”
……
晚春时节丹露苑百花凋谢纷纷扬扬满地凄凉。
初旸战死沙场的噩耗传来神策军连连败退。
天朝上国的自大蒙昧着长安城歌舞升平之余人人关注的只是我戛然而止的婚事。
长安盛传皇族长女昭元大公主不知检点喜怒无常行事大胆出格是克死未婚夫君的修罗夜叉。
谣言一时沸反盈天世家子弟人人自危。朝堂之上年长的权臣却纷纷为子求尚赐婚为的不过是我天家第一公主的身份。
这一出出的闹剧因礼部尚书之子的死亡变成了一场悲剧。
传言尚书之子本与一名女子私订终身不料父母强加阻拦执意让其求尚于我。那名女子已怀有身孕羞愤之下一杯毒酒了结了两条性命。那礼部尚书的儿子也是条情种翌日便一头撞死在了女子的棺材旁。
呜呼哀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闹剧与悲剧在长安接二连三地产生想起大漠里被黄沙掩埋的忠魂枯骨我一怒之下跪在了金銮宝殿之上恳请出家为亡夫守孝。
白驹过隙沧海一粟。
当年在凤鸣山中夜夜紧握香囊、久久无法安眠的我可能如何也不会想到终有一日我这位拥有无上荣宠的公主再回长安终要面临的还是这一个难过的“情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