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我闭了灵犀宫宫门安心与祁夜混在一起。
“姑苏没传来消息我可以多呆一会儿再走。你闭了宫门岂不让来给你祝生的人受伤?”
书房里祁夜坐在书桌边看着闲书我靠在一旁的美人榻上静养。只是这个静养不大安静从他把我抱到榻上时我就没有停止过话语这让他很头疼。
我问:“此行太子表现如何?”我心中既希望他上进些有那么丁点儿政绩又怕他有了这丁点儿政绩。
他翻了两页书:“倒没什么这几日在江南我说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学得还是挺快。”顿了顿“原来他以前竟不知我朝民情谷稻不分最近才把江南两州分清。”
我额上挂着一颗冷汗心中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其他只道:“他走到自己丈人的地盘还犯这等蠢事实在是……”心中无奈“难怪遭人记挂。”
他抬眉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问:“景泓近来功课如何?”
我看着自己的样子想着眼下景泓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心中长叹一声面上淡淡地道:“还好。”换了个卧着的姿势“景泓没了母妃近来功课上有些疏漏也是正常。”
他放下手中的书挑了另一个话头:“裴家的七小姐与我二嫂投缘近来常听二嫂说裴家很是操心这位小姐的婚事。”
我语气依旧懒散:“那位官家小姐我听说过扬名长安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如此资质也愁嫁吗?”
我想起裴少翊他这位知书达理的七姐与平日里满口粗话的他一对比倒显得惹人喜爱。
祁夜淡然道:“听闻裴七小姐心高气傲非帝王之家不嫁。”
“有点意思。”我来了点兴致“她又凭什么如此自信能入得了天家?”
祁夜走到了我榻边将我抱在了他腿上在我耳边说:“裴七小姐的母亲陈国夫人是萧贵妃的远房表妹想来是受了影响憧憬后宫妃嫔生活。”
“她若想做帝王妃嫔大可找萧贵妃帮衬着她姨侄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祁夜漫不经心地一指绕玩我的头发道:“萧贵妃引荐嫦婕妤让陈国夫人寒了心裴家赌着一口气才有了近**迫裴七小姐相亲一事。”
“她若一心想着我父皇谁也帮不了她。”
“裴七小姐也怕家人真为她寻户寻常世家愿意退而求次嫁给宫中皇子。”
我讥笑一声:“倒还委屈她了。”
祁夜看着我没有说话。
来去这么一番对谈我也摸出了祁夜话中的意思松了口道:“景泓大了也该自立门户成日里靠着后妃的蔽荫是有些不成体统。逍遥侯世袭三代在宗室里声望颇高。老逍遥侯往日里也算疼我他府上的烦心事儿倒可以分忧一二。”
他问:“景泓可否愿意?”
我望着房梁朱红木漆稍有剥落露出了些斑驳痕迹。
“愿不愿意他都得做出这般决定。”
我病了几年疯癫了几年出家了几年却一直有自知之明我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液无论我多么荒唐也继承了这个宗族最为冷酷无情的一面这是如何也磨灭不了的事实。
我只能接受。
菁兰端来一碗阿胶乌血汤说是近来我流血过多得好生补补。不知怎的我看着它觉得莫名的难过。
“快把它喝了罢。”祁夜端过“你不是嚷着痛吗?”
“哦。”我接过却没有喝下磨蹭了一会儿问他“九郎若一位女子怀了你的孩子却被他人害死你会不会恨那个人?”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我沉声道:“我一生的女子只有你一人若有人想害你和我们的孩子我必定让他尸骨无存!”
我心中像是被紧紧揪起面前的汤食隐隐透着暗红如同半凝的鲜血。
乌血汤入口微发腥甜却让凉意逼人的身子暖了不少。
景泓若有一日果真登上了君王的宝座知道我曾亲手扼杀了他的孩子可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