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再次告诉他谁也靠不住还是要靠自己。除非他真想要装孙子愿意去看各种脸色否则他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还要看他自己的努力。
至于怨恨愤懑之类的情绪一丁点儿都没有。
他又不是真的十二房庶子还没有那么强的代入感。在微微失望之后早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过是借个身份十二房也好外九房也好得以立世安身就好。只是从富贵纨侉变成寒门学子生活条件上降低不少:不过世人重嫡庶若不出继出来他也没资格入王府为伴读。
他不想在三郎面前作伪也不好直白自己本同王家人没关系便道:“没有怨恨n下山之前‘我都不晓得自只还有个父亲。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丢在山寺外被老和尚收养。后来晓得母丧父存多少有些好奇也仅限于好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所谓生身之父到底有生恩另外我能在西山寺长大也是沾了王家子孙‘这个身份的光’我只应感激怎么会怨恨?--
王三郎看着他轻声道:“我能察觉出二郎不喜父亲。”
道痴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有些不平……若是十二房贫寒还罢一个襁褓中病弱痴傻的孩子弃了就弃了也能为家里减轻负担:可十二房的境况显然并非那样不过走安排两个下人照看花几两银子抓几副药怎么就会那么难?”
若是没有被遗弃的话这身体的本主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夭折。
虽说他晓得要是本主的夭折就不会有他的重活可这并不妨碍他就此事发表看法。
王崔氏与王青洪都是嘴上说着重情义的话可行事过于自私刻薄道痴不希望王三郎“近墨者黑”才想着多说两句。
王三郎脸色愧疚更威下巴都顶到前袂上。
道痴移开眼没有开口劝慰什么。
对于那个夭折的王四郎王三郎这个境遇截然相反的哥哥确实当内疚。
不过道痴也反应过来两人方才跑题了还跑了八百里远。
王三郎小小年纪被骇惧至此连轻生与出家的年头都有了不开解还真不行。即便十二房的长辈们不讨喜可这几个孩子还算不错看在老和尚的面子上道痴愿意费费心。
道痴想了想道:“李御使的事三哥也莫要太过担心。令尊本就再三上了折子以‘养亲’致仕若是回乡一年多功夫就谋求起复岂不是落人口舌?好生歇两年厚积薄发未必是坏事……--至于三郎则过于草木皆兵。要是只因为担心李御使学生的身份遭受灾祸就做一辈子缩头乌龟那即便太平一辈子也太无趣些。就像我说的三哥只要泯灭众人谁会专门去为难三哥?等到三哥中了进士谋个外放在地方上用心经营朝廷又有族人姻亲为援只需好好做事就走。等到三哥熬成一方大吏显达人前少说也要二三十年的功夫即便有人挖出李御使的事情攻讦三哥又能将三哥怎么样?说不定皇上都换了几茬谁还会晓得李御使是哪个?”
王三郎脸上慢慢有了鲜活眼睛闪亮道:“二郎真的怎么想?”
道痴点头道:“三哥是当局者迷太将李御使从逆当回事。按照三哥所说李御使即便从逆也是宁王胁迫所致。三哥都知晓的事情朝廷哪里会不晓得。殃及李御使的家人还罢再往外波及不安的不是三哥而是那些朝臣。李御使做了几十年京官官至都御使亲朋故旧门生等人数以十计、百计。就算朝廷真要借故发作一批人也轮不到三郎头上。不让三郎木秀于林防的也不是朝廷而是防着借题发挥的小人。”
王三郎本就是极聪明之人这些日子有些想不开也是因关心则乱的缘故。听了道痴这番开解他也明白自己太“杞人忧天”。
不只是他就是他父亲所担心的估计也不是朝廷的追究而是怕政敌借此攻讦。
王三郎只以为自己连累父亲使得父亲担心开始借酒消愁、沉迷美色:现下想想父亲之所心情不好是因为他也晓得自己失了起复良机即便修堤有功有资格起复也只能选择继续隐退。
对于正值壮年、成手握权柄的人来说这一点才是最难以忍受的。
王三郎想到这里目光越发清明。
他看着道痴道:“谢谢二郎。”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二郎是个心软的人。”
这满眼的怜惜与心疼算什么事?
道痴被看得直发毛讪笑两声道:“考场上想要考好难考坏容易可最难的还是考的不好不坏那个度。三哥在时文上也要多练练手才气也收敛收敛。”
提及这个王三郎果然露出几分认真想了想道:“中庸之道确实不容易我也不知那个度在那里。要不以后我开始参考二郎的功课?二郎在府试的成绩就是中等偏下。”
道痴忙摇头道:“我现在还没底三哥要是参照我两个都落榜了可怎么好?”
王三郎脸上已经不见阴霸神采飞扬地笑道:“落榜又如何院试三年两考明年不行还有后年十四岁的秀才也不丢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