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是故意叫错的?
可为什么?
是因为他看穿了祁茉用心不良不愿让她得逞吗?
但就算这样他又为何要叫成她的乳名?是为了事后方便推脱敷衍过去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她和四姐之间一直关系不睦。
四姐又自来骄矜自负今日受了这般“奇耻大辱”焉能高兴。
可是父亲故意如此?
不会吧……
太微默然无声心中竟一点底气也无。
忖度中她听见外头有人来报说是崔姨娘几个正在外头候着。
祁老夫人并不问儿子听完便道:“让她们进来吧。”
祁远章仰面躺着忽然长长打了个哈欠出声道:“等等。”他伸出手手背盖在了自己眼睛上嘴里嘟哝着困倦说不见让她们都回去。
祁老夫人探长手掖了掖他身上盖着的薄被:“也罢既乏了便好好睡上一会。娘让小厨房用文火给你熬点清粥等你醒来便正好能用。”
祁远章又打了一个哈欠。
祁老夫人便指挥着众人退下自己也回鸣鹤堂去。
似乎只是一转眼东次间里就只剩下了祁远章一个人。
他的呼吸声渐趋平缓像是已经睡着了但是突然间他放下了手。那双原本被挡在手背后的眼睛是睁着的。
他并没有入睡。
那双眼睛里的神色是同方才的漫不经心和轻佻迥异的深沉。
……
而另一边暮春的天光下霍临春正在赴他午时的约。
时间稍紧按说骑马更快驾车也可但霍临春偏偏就爱坐轿。而且大轿子不要就喜欢二人小轿抬着他一步步往约定的地方走。
轿子同他的脸一样本不显眼。
但这个时辰街上行人寥寥车马也少这一抬小轿便凸显了出来。
酒楼上有个瘦削个高的少年正趴在窗口低头往下看一边看一边招呼起身后的同伴:“斩厄你来看这像不像霍临春的轿子?”
名唤斩厄的年轻人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生得十分高大壮硕。明明盛夏未至他身上穿的却已经是极其单薄的夏布。
小麦色的肌肤被绷得紧紧的肌肉鼓鼓像几个铁疙瘩。
他凑近去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头发又粗又黑剃得只头皮上薄薄的一层。
“不知道。”看了半天他张张嘴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一旁的高瘦少年闻言一脸莫名其妙地道:“老子问你像不像你说不知道干什么。”
斩厄站直了身子足比他高出大半个脑袋像座山似的毫不犹豫地道:“因为不知道。”
“得得得!老子服气了!我要再找你说话我是王八!”高瘦少年摆了摆手“也就主子受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