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白振峰都已经那样说了这白苏任她再磨破嘴皮子也没用!她得赶快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薇儿才行!有了玉印以后无论在白家还是在后宫里都是她们母女横行的天下了!
“爹……若您早觉得白薇才是最适合守护白家的人选那您当年就应该早些跟我说我会二话不说的让出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可是……今日就因为一句‘我变了’而彻底否认我所有的努力在我终于不惜一切没心没肺的想要为白家重活一次的时候……”
“……”
“爹过去我不争不代表我不会争我不斗不代表我就任人欺负而今……我只是想为过去的自己讨回一点点公道这也错了吗?”
“……”
“爹……这一次的我有仇报仇以暴制暴!即便白家不再承认我我也一样!这是我从地狱里爬回来后唯一的选择!狠……是我唯一的出路!”
白苏说完这些话白振峰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身来看她她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从腰间取出一封信走上去放到书案上。
“爹如女儿让您失望了是女儿不孝!您气女儿没关系但是女儿恳请您日后好好善待娘如果有一天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那必定是这个家在折磨娘到那时候女儿恳请爹赐娘休书一封虽然史上还从来没有晚年休妻的事情发生过白家历代也没有过休妻的先例但是……爹明儿已经少了女儿这个母亲的作陪了女儿不希望明儿日后没有一点点的亲情伴他成长……”因为若真是白薇掌权她又身在皇宫母亲日后的日子必定会被石氏欺压。
白振峰还是没有回过身来说话。
“女儿也恳求您好好待明儿最好再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娘……”
白苏微微哽咽了下背过身抬手在打开门前深深的留下话“爹保重!”
拉开门她挺直背脊带着满心的沉重离开了。
本来只是为了让白家避免一场危机而出宫的没想到最后竟会是父女俩的决裂。幸好她知道皇上派龙修随行后生怕没机会与父亲独处所以把详情都写在娘写给她的那张寥寥无几的信里了。
希望爹还不至于糊涂到把这件事交给即将掌管白家的白薇处理吧。
书房里白振峰手里拿着信年迈的身躯颤抖的从桌沿滑落在地老泪纵横满脸的悔恨满心的疑惑。
悔恨的是——他这一生只怕再也无法好好善待她的娘了;疑惑的是——他的女儿为何说了那些句句暗藏玄机的话且还把话说得如此离经叛道。
她到底是怎么了?
有仇报仇以暴制暴?这是一个女儿家该说出口的话吗?
·
白苏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一路跑回东院那是她和她娘的住所虽然娘为正室可以与爹同住一屋可是爹也允许娘在东院有自己的屋子。
“吱呀!”
推开自己闺房的门再关上她倚着门板滑落蹲下将脸埋在膝盖里任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汹涌而落。
“起来!”
门窗紧闭光线微暗的屋子里白苏愣是没想到会有人待在自己的闺房里而且这声音……
她被粗鲁的扯了起来有力的大掌将她按在门板上也证明了她的猜测也让他看清了她。
“怎会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尉司隐放开了她手中的羽扇取代上前轻轻挑起了她的下颌借着外边的光线他看到一张花颜上布满泪痕甚至还有阑及止住的泪珠自她美丽的双眸里滑落。
她看起来是那般伤心、绝望、这么的楚楚可怜这么的荏弱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纳入怀中。
不是忍不住而是他的下一步动作已经这么做了!
长臂不经使唤的伸出将她狠狠揽入胸怀用自己宽阔的臂膀保护她不想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白苏知道这是他的同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同情何况他向来自诩是天下最怜香惜玉之人见到她在他面前这般梨花带雨他又怎舍得漠不关心?
笑着挤出还充满在眼眶里未落完的泪她推开了他这个不该她接受的胸怀在心动以前毅然推开了他。
她镇定的取出锦帕当真他的面拭去脸上的泪痕再抬头已经恢复了一张极为冷艳的脸。
“臣妾没想到皇上会在这里臣妾适才失礼了。”弯腰福了个身柔柔的嗓音里还带着刚哭过的哽咽。
“你因何而哭?”尉司隐伸手虚扶起她十分自然的为她拨弄她乱了的发丝。
“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思母心切。”白苏微微侧开头有拒绝他碰触的嫌疑又再拿她求得他甘愿放她归宁的理由再次搪塞了他。
“仅是如此吗?师母不在府里?”尉司隐的手微微顿在半空了下随后收回了放至后背却悄然握成拳!
师母……
如他不是皇帝按礼他该尊称一声‘师母’的女人竟曾胆大包天的想要设计他!
“不在。”白苏先是点了头应他的第一个问话再回答他第二句。
简练的两个字已代表她不想多谈若不是看在她方才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尉司隐想必是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藏在身后紧攥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那你可否告诉朕思母心切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东院且还进了这屋子?据朕所知……这屋子……”
“是姐姐的!”白苏恍然记起自己该要掩藏的真相急忙脱口而出回应她的却是锐利的俯视她故作镇定的道“臣妾久未回来了再加上方才情绪不佳才弄错了方向打扰到皇上歇息是臣妾之错还请皇上见谅。”
当年白薇虽然冒用她大小姐的身份入了宫可是她们的闺房仍然没变一个住西院一个住东院所以皇上今日会把她的闺房当成是白薇的来歇息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为何他会跑到这后院来歇息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白家还不得为他备置上等客房?
还是……他就连出一趟宫也忍受不了短暂的分离之苦所以特地来白薇的房间睹物思人一番?
可惜……他走错地、入错屋了这屋子里的每一景每一物都是她亲自布置的就连花厅里最吸引人的那座屏风上面的《锦瑟》也是她亲手所绣绣了一首诗再加以彩蝶翩飞点缀以独特的疯勾绣和斑斓的绣线这副屏风绣便完成了。
“无妨朕方才也是沉浸在一首诗词里了本来早该离去的。”尉司隐行至那副摆放在画桌后的屏风前启齿朗朗念出了上面的几句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白苏静静的听着他吟诗他的嗓音是她至今为止听过最好听的由她所作的诗从他嘴里饱含七情六欲的吐出她仿佛觉得屏风上所绣的彩蝶被唤醒了真正的翩飞在她眼前。
“想不到这诗竟作得如此入人心扉吟起来有种别样的意境以及充斥在心田的淡淡哀怨一首诗仿佛感叹了这世间种种的无奈。不知当时做这首诗的人在何种遭遇下才令他有如此感慨!”
尉司隐尚未登基为帝前也喜风花雪夜与人吟诗作赋赏花煮茶可惜……在登基为帝后这样的机会便少了他也必须收敛心性做好一个皇帝该有的形象。
今日听到苏妃跟他提及要出宫归宁连他也有了出宫的欲望于是便带着陆英先他们一步来到了白府。
白府这里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是除了‘她’以外唯一一个给他带来的那种身心交会的感觉就好像两个人的灵魂不经意的碰撞到了一块瞬间绚烂多姿。
“那时的她应该是看透了什么也经历了此生不该她经历的事情的时候所作的吧。”
这首诗是她失去清白之后所作万念俱灰他说有哀怨那时对她来说岂能不哀岂能不怨?甚至还有过轻生的念头。
也因此这首诗并不是如他所想的这般美这首诗只不过是她以一种精神寄托的方式绣在屏风之上而已。
……
“苏妃的语气如此哀伤是否也觉得身临其境?”尉司隐走过来牵起她冰凉的手带她靠近一些。
“身临其境……”
白苏呢喃着他的话那久远的梦魇之夜就这么被轻易打开每一个画面都清晰的晃入她的脑海。
那夜为爹祝寿完的她只身一人提着灯笼回房因为那夜是爹五十大寿的寿筵来的都是非富即贵大有来头的人一点儿也怠慢不得见府里的人手不够她便让贴身丫鬟留在前院帮忙。
她没想过平日里连一只乌鸦都难以飞入的白府当夜竟来了个采花贼就藏在她的屋子里等她入网。
推门前脚刚迈入一股强劲从里边袭来将她扯入了黑暗之中门关上灯笼被残忍的隔绝在外烛泪泼地的那一刻就已经预兆了她的下场。
她想要挣扎想呼喊可是她的唇被牢牢堵住叫不出……她奋力挣扎的手被紧紧扣到身后。
圆桌上的茶具被挥落她被沉重的身躯压在圆桌上身上的衣物正一件件离开她的身子她好想咬牙自尽可是他似乎洞悉了她的意图含住了她的舌再也没给过她机会……
圆桌圆柱随后是靠窗的坐榻……
他没有给她喊的机会或者那时候她已经心如死灰早已被折腾得没力气喊了……
……
“不!”
白苏倏然凄厉的大喊失控的上前推到了那座几乎有她一人高的屏风尉司隐见不得这么美的屏风被毁坏一分一毫飞快出手挡了下来。
“苏妃你突然间闹什么闹!不想看大可直说在朕面前耍什么脾性!这里是宸妃的房间朕容不得你胡来!”把屏风小心的立好尉司隐沉着脸怒狠狠的喝道。
重临旧梦之地这屋子里其实没多大改变只是那夜他们欢好的坐榻没有了反而摆上几盆与这屋子里大不相宜的巨大盆景他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在看到这座屏风后总算弥补了他心里那小小的遗憾。
并不是真的因为宸妃而是……这里的东西他不想被人随意破坏。
白苏在他冰冷的低吼声中从噩梦里惊醒她脸色苍白胜雪额上冒着细微的冷汗身子始终控制不住的在微微颤抖。
她怕!即使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前世的她已经随着她的死而结束了这一世是重生的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可是她还是害怕!
当年发生那件事后她都搬到娘亲那屋去睡了很少回自己的闺房即便后来把坐榻撤掉了换上了盆景即便用屏风挡住了她还是克服不了那种恐惧。
“皇……皇上容臣妾告退!”她颤着声简单的行了个礼便转身快步上前打开房门可是她的手好像怎么也使不上劲就连这么一扇轻薄的门扉她都打不开。
她讨厌这样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如果那她再多点劲也许就能推开他也许……
“苏妃……”
温热的大掌突然从后搭上肩膀白苏却觉得这只手阴冷得让她遍体恶寒如蛆附骨。
“不要!”白苏反应激烈的回过身把放在肩上的手挥开双手本能紧紧环在胸前呈保护状态。
“莫怕朕方才……不是有意要吼你的……”
尉司隐以为她是被自己方才的怒吼吓着了于是改为柔声安抚方才他在身后看到她的身子不停在颤抖就连开个门都显得那么无力那一刻心中所有因她而起的怒火全都烟消云散了他只想上来帮她开门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如此激烈挥开他的手力度是如此之大仿佛他是蛇蝎猛兽扑身似的。
再看到她全身防备的模样如此满脸无助的她竟让他心生不忍心中有那么一股冲动想要为她出头将那个欺负她的人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可……好像害她变成现在此番模样的人正他自己难不成要他堂堂一个泱泱大国的皇帝当着她的面揍自己两拳?
---
咳咳……此章沿用了李商隐的【锦瑟】改成为女主所作纯属虚构哈是李商隐粉的亲莫怪莫怪!还有……这里的锦瑟可能与现实中的锦瑟所表达的意思有所出入大家也不要计较哈!
昨儿个初没在文后面唠叨结果咖啡也少了留言也没了……原来都素冷漠的娃儿啊初忧桑的咬着小手帕委屈的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