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薛脸死了。
为了救她而死。
阿利哭红了眼睛梨溪变得沉默。
薛脸身上的血浸过草地流到了沼泽里没有染上一点颜色就消失了沼泽依旧漆黑一面平静如同镜子。
他们从始至终没有看到那个吞噬了薛脸生命的妖魔的影子。
薛脸身边的草晃动了一下有什么砸落在了草的茎叶上。
是雨。
天空下起了雨。
雨落在薛脸安详如同只是睡着的脸上像泪。
梨溪愣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的眼泪但他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阿薛让他不要哭所以他不哭。
梨溪伸手抹掉了薛脸脸上的雨。
但雨越来越多。
他擦掉了还是有。
雨不仅落在了薛脸的脸上还落在了薛脸的头发衣服上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这时梨溪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他的眼泪。
雨越来越大。
刚开始还寂静无声的雨变得喧嚣雨滴变成了线。
他们就站在雨里没有人动。
雨淹没了他们。
梨溪说“我们把阿薛安葬了吧不能让他淋雨。”
继礼和宰虎沉默了很久选择了在出发前他们休息的树下树下不会淋到雨。
梨溪抱着薛脸走了过去。
阿利跟着一起。
只有她呆愣着站在倒木的沼泽边。
她看着梨溪让阿利找来薛脸的衣服替薛脸换了干净的外衣打理他的容发。
薛脸最喜欢干净了。
但这样爱干净的薛脸要永远睡在漆黑的地下睡在刚刚取走了他灿烂鲜活生命的妖魔栖息的沼泽旁边。
永远。
不会询问她可冷不会替她抹药不会遮住她的眼睛让她别看不会轻声给他们讲故事。
看着梨溪把薛脸放在了那个潮湿阴冷漆黑的土里她终于动了她扑过去不让梨溪放下。
她的动作让阿利又哭了。
宰虎和继礼别过了头。
梨溪望着她“不埋掉妖魔会吃掉他的你想妖魔吃掉他吗?”
她摇头不想。怎么会想呢!但她拽着梨溪袖子的手却怎么也松不开。
梨溪抱着薛脸还被她拽着衣袖但他依旧平直的抱着薛脸不让他有一丝不稳。
她发现了他的僵直明白他也是不想的。
是啊。
他们关系那么好。
梨溪又怎么愿意呢。
他才是最不想埋葬的那个。
所以她紧紧拽着松不开的手就不由得松开了她瘫坐在了地上。
感觉她手松了梨溪的四肢越发僵硬了但只僵了一下他又僵着四肢跪落下来把薛脸放在了土里。
然后轻轻埋上了土。
埋葬了薛脸停了一会儿继礼又启程了。她抬头愣愣的看着为什么还要登山?
薛脸死了。
他们没有鸿运之人也做不了乘鹏之人因为宿公也死了。
所以为什么还要登山?
继礼说“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登山。”
看着她面无表情原来她问出了声。
她就说不出话了。
梨溪也站了起来她想问为什么但问不出口。
因为她没有资格啊。
她问不就是诘问了吗?她想标榜自己最伤心吗?
只是她不明白啊。
为什么还要登山黄纹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知道黄纹艰苦。
可黄纹艰苦但是黄纹也在活着不是吗?
可薛脸却死了。
他们现在也要为了黄纹去拼上他们的命。
所以为什么要那么拼命?
为什么?
她不明白啊。
继礼把野草编织的蓑衣和斗笠递给她那是薛脸的斗笠她没有接把头埋在了膝盖里继礼看着把蓑衣和斗笠放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然后穿上蓑衣戴上斗笠牵着马启程了。
她看着地上的蓑衣和薛脸的斗笠。
继礼他们站在倒木前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让她跟上。
他们在给她选择。
但他们要走她又怎么可能会停下所以其实他们只是在给她时间。
她看了很久。
久到地面的雨水积了起来她才捡起蓑衣和斗笠披上跟了上去。
然后他们就走过了倒木这个薛脸没有走过去的倒木。
走到了沼泽对岸。
朝人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沼泽森林淹没在雨声里能听到的只有雨声和雨声的雨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