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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x 易彩穿着斐亦天以前特地请人为她缝制的绸缎衣衫头上插着斐亦天所赠与她的各式发钗。

此情此景看在白云霏眼底只感到阵阵心疼。那些东西每一样都充满着她与斐亦天的点滴回忆。

如今却全被她给占据了彷佛她才是那些东西的正主儿。

而易彩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前来对她又打又骂更吩咐她去做无数的粗活。

某日命令她挑水伺候沐浴只要浴桶内的水凉了马上就叫她再去烧水替换。

就算浴桶内的水是温热的易彩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叫她再换过完全不顾她脚上的伤就这么命令她来来回回挑着水替换直到入夜也不肯让她休息。

白云霏只得咬着牙忍着脚上的疼痛不停做着易彩永远都不会满意的工作。

从早做到傍晚她已经不晓得提水、把水烧热再提回去……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这情景看在众人眼里都为她心疼。

可是也没人敢说什么因为易彩是未来的斐家夫人谁敢惹恼她搞不好就马上被撵出府。

又一日易彩叫从没拿过斧头的白云霏劈柴。

白云霏好几口没吃没喝再加上足部所传来的阵阵剧痛哪有体力做这些粗活?

但也只得咬着牙照她的吩咐去做硬是举起那沉重的斧头往木头上劈去。可是怎么也劈不下反而还差点伤了自个儿。

双手不停颤抖着纤纤小手早已被粗糙的斧头把手给磨破了皮渗出血来再也不复以前那细致柔软的模样。

好不容易将事情都做完后早已入夜独自一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柴房内。而这里正是易彩特地安排让她休憩的地方。

才回到柴房就瞧见易彩派张娥端来一些膳食给她吃。只是那木碗内装的竟是馊掉的剩菜饭渣。

她怎么也吃不下只得继续饿着肚子若真是饿得受不了只得喝井里的水填刨肚子。

又一日张娥端来的是米糠。

而那是谷子的膜、米上的皮哪能吃得下?

但她实在是饿得晕头转向只得将那些米糠放入口中嚼着。

无论她嚼了多久怎么也难以下咽好几次还噎在喉头梗了住难过得快要呕了出来。

极为勉强地将口中苦涩的米糠咽下眼泪悄悄滑落颊边。

她被易彩丢在这柴房内已经好几十日最近几日易彩较少前来虐待她宅第里不少仆役们不分男女老幼就乘着这机会只要一有空就会前来探望她。

有人拿水有人拿着自己特地留着不吃的饭菜还有人从外头买来药膏给她擦脚伤……她心里的感激难以言喻。

今晚完成了易彩叫她做的挑水粗活后她坐于干草堆上伸手缓缓解开先前厨娘为她缠绕在脚上裹伤的布条但她的脚面早已在那日被易彩和张娥折成两段后再也无法回复到以前正常的模样。

脚上先前的伤就算有涂抹药膏但经过这几日的不停来回走动后血肉都已变成脓水原本纤细的脚变得丑陋不堪。

身心所受到的折磨是外人怎么也无法体会的。眼眶泛起泪就这么决了堤而落下一行清泪。

所受到的这些虐待她一直极力忍耐就是为了要等候他的归来只为了再见他一面对他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

最后她忍不住掩面痛哭失声险些哭哑了嗓子「少爷……你在哪儿……快回来啊……」

而他可听得见她的呼唤?

易彩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轻抚着身上所穿的白狐裘衣。

放眼望去所见的一切已经不再是白云霏所拥有全是她的。

「哼那也想跟我争?门儿都没有。」

「是夫人说得极是。」一旁的张娥讨好地迎着笑「不晓得明儿个夫人要吩咐她做什么事?」

易彩唇边浮现一抹残酷笑意「我已经厌烦叫她在宅第里做那些有的没的工作该到做个了结的时候。」

张娥压低嗓音「-打算怎么做?」

「附耳过来。」易彩朝她勾了勾手。

张娥立即来到她身旁弯下腰听着她在耳畔所下的指令不停点着头嘴边噙着笑。

「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人来办妥此事。」

易彩看着张娥转身离开前去办妥她所吩咐的事这才满意一笑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白云霏啊白云霏谁教-要出现在我面前阻碍我成为斐家夫人明儿个就是-的忌日。」

江南杭州

日夜马不停蹄赶着路斐亦天总算来到这里李仁立即驾着马车入城然而他们却怎么也寻不到易家宅第。

李仁只得向路上行人询问「这位大哥请问你可知道易家?」

「易家?」那人抬起头看着李仁「你是打哪儿来的为什么要问易家的事?」眼底净是不屑。

「实不相瞒咱们有要紧事得前去找易家主人。」李仁自然也看出那人所表现出来的不屑态度。

「看你们是外地来的人我好心劝你们千万别跟易家的人扯上什么关系那家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人彷佛十分痛恨易家人。

「怎么说?」坐在马车内的斐亦天掀开门帘神情严肃地看着那名男子。

「哼若真要说起易家人所做过的坏事我们全城的人就算每个人接连着说说上个十大十夜搞不好还不见得说得完。那易老鬼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脏商人有不少人不知情前去跟他做买卖结果全都赔了本。他竟把大伙儿的辛苦钱给暗中私吞甚至还伙同外地来的恶人欺负咱们城内的老弱妇孺。扬言城内的人若要命就得乖乖给他钱也买通了一些恶官差强掳民女、强占他人土地、以暴力手段胁迫民众乖乖就范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比土匪、强盗还霸道更比畜生还不如。」

「喔?」斐亦天与李仁对看一眼「如今那易老鬼人在哪儿?」

「他啊早在几个月前就死了这一定是老天爷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所以让他得了肺痨。」那人说得可是一脸痛快。

「听说易老鬼有名独生女名叫易彩?」李仁又问。

此时一旁的一名妇人听见他们的谈话顾不得自己是妇道人家不得和陌生男人交谈也跟着凑向前大骂。

「那女人根本就不是人是鬼!我以前有名侄女到易府内工作竟被她虐待得骨瘦如柴连口饭也不给她吃。」

听到她所说的话斐亦天拧紧眉开始担心起向来善良温和的白云霏是否会遭到虐待。

「对啊!她跟那……忘了叫什么来着的一位老嬷嬷全都是恶鬼投胎转世老仗着自己家财万贯就到处使坏欺负人。」

「那人叫张娥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易彩从小到大的保母又颇受易老鬼的重用所以仗势欺人。」

「哼仗势欺人又怎样?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什么下场?」李仁代替一旁的斐亦天问。

「还不就是易老鬼死去后有不少人前来讨债易彩只得将宅第变卖收拾包袱跟着张娥逃离这里而当她们离开时城里每个人都拍手叫好。」

「是啊就连易家的一些远房亲戚也都厌恶她谁也不肯收留最后她也只得离开这里。」

没一会儿斐亦天的马车旁就聚满了对易家不满的人们纷纷说着易家人所做过的坏事。

「那么我想请问十多年前这里可有间李记酒楼?当年的那位掌柜人现在又在何处?」李仁紧跟着再追问下去。

马车内的斐亦天神情也十分紧张深怕当年的掌柜若是死去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工夫就全白费了。

「知道你随便到路上捉个人一问都知道李记酒楼而那掌柜的现在还在酒楼内执事呢!」

「什么?!李记酒楼和掌柜的都在?」斐亦天与李仁讶异不已。

还以为经过十多年的变迁李记酒楼早已成了过去的历史万万没想到它依旧存在就连掌柜的也依旧健在。

「当然还在你们只要驾着马车继续往前行没多久之后就能瞧见。」所有人异口同声地指向前方说着。

斐亦天心中大喜「多谢诸位!李仁咱们快过去。」这下子他总算能将那愚蠢的婚约解除。

「是少爷。」李仁立即驾着马车往前驶去。

没多久果然瞧见李记酒楼。

斐亦天立即下马向里头的店小二说明来意后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酒楼后方厢房内见当年的掌柜。

斐亦天看着眼前白发苍苍、年岁已高的老掌柜话尚未说出口老掌柜竟笑捻着白胡须说道:「斐少爷我等你很久了!」

闻言斐亦天敛紧眉「此话怎讲?」他们未曾见过面怎么能说他等他到来已经许久?

莫非……

老掌柜瞧见斐亦天的神情知道他大概猜到一切于是站起身从木柜内拿出一只陈封多年、未曾开过的方正铁盒。

抚去上头的灰尘将铁盒当着斐亦天的面开放并将四平八稳放在里头的一封信递向前。

斐亦天伸手接过一看封起的信封上头那些字迹他是再熟悉不过正是爹亲笔所写下的。

拆开一看这才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当年会写下那张婚约书信。好一个易老鬼竟然连这种恶事也做得出!

一旁的李仁也瞧见书信内容一张方正的脸铁青了双手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愤恨不已。

「少爷──」他望着神情严肃的斐亦天。

「有这封信就足够取消那愚蠢的婚事咱们马上驾车回去!」斐亦天先向那名老掌柜道了谢之后立即转身离开。

还好爹精明事先写下这封信交给那名掌柜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并请当时在场的人们也在信封内的另一张纸上写下名字做为见证就怕易家人日后当真拿着那封信前去胁迫他和易彩成亲。

待斐亦天坐上马车李仁立即鞭策着马匹快速往前驶去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京城。

望着窗外风景斐亦天无心欣赏。

方才听了那些人所说的话之后心里的不安与担忧不断扩大深怕易彩与张娥两人会对白云霏不利。

该死……他早该看出她眼底的痛苦竟忘了她就算被人暗中欺侮也绝不会向他诉苦的柔顺个性。

这一切的一切他早该察觉到而他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假婚事而对她眼底的哀伤与痛苦疏忽了!

万万不该留下她一人待在宅第内与那些恶鬼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若她发生了什么事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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