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妒忌。
**裸的妒忌。
家庭聚会后心娃回到静悄悄的住所时已经是近十一点的时间了。
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她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卧房准备换下衣服洗个热水澡打算明天一早再到邻居小孩那里带回毛毛。小德一直很喜欢毛毛她也曾允诺将来毛毛生孩子一定送他一只。想起今晚她的唇边忽地泛起笑意。
今晚是一个温暖而热闹的夜晚。每一个顾家人都热切的说出他们的近况包括难过的、开心的、痛苦的、快乐的事当然只除了齐霈阳之外。他永远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只会在她面前流露出他愉快的一面至于报上所登他冷傲孤独的一面她则从未见过也无从想像。
她暗自许下承诺:在将来她一定要为她的大毛哥找到一个适合他、能接受他性格的女人;至少这是目前她所能做到的。
她迅速地搜寻脑海中每一个所认识的女性然后一一剔除她们。
齐霈阳值得更好的女人相待。
电话铃响。
她忙不迭的跑进安静而黑暗的客厅接听。
“大毛哥?”她猜道。
“娃娃你怎么知道是我?”齐霈阳略带讶异。
“每回家庭聚会完就属你最关心我会打电话确定我到家了。”她窝心的说。
“好了!既然你到家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好好洗个热水澡就可以上床休息了。”
温暖地笑了笑她回答:“大毛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一条皮带突然从后头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一时之间半是惊讶半是困惑地说不出话来。随着皮带的紧缩她睁大眼睛直觉地≌命地挣扎扯着皮带以便让呼吸勉强得以顺畅然而强劲的力道让她愈感吃不消连声呼救都喊不出。在垂危之际奇迹似地她用最后一丝力量朝后头坚实的人体撞去一个闷声消失在沙发翻倒的巨响之中。
“娃娃”齐霈阳警觉地听见电话彼端的巨响一颗心突然不安起来。
用力地吸进几口新鲜空气心娃挣扎的从沙发下爬出来趁着想勒死她的人还没发现她急忙跑向门口。
“该死!”一声咒骂出自于一个男人的嘴里。在黑暗里他撞倒茶几在她打开大门的那一刹那他一把抓住她的长发。
心娃开始尖叫一路被他拖了过来。
棒着电话凄凉的尖叫声让齐霈阳的心倏地凉了半截。
“娃娃?发生什么事?”他在电话里吼叫着。
心娃只想到齐霈阳急忙喊道:“救命!大毛哥…”
“住口!”他沙哑道:“只要你再发出一点声音我就不客气了。”他眼尖的看见未挂上的电话一把扯断电话线。
齐霈阳脸都白了二话不说拿着车钥匙冲出齐家。
“你想偷东西就请便我不会挡着你!”她嘶喊道一双眸子因为头皮痛而流出眼泪。
“我不是来偷东西我的目标是你。”
心娃真正恐惧了:“我?”
“谁叫你跟齐霈阳扯上关系呢?要怪就怪他吧!”他狞笑一声:“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不会伤害你的。”
心娃半害怕的瞪着眼前穿着黑衣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的男人。
她更怕他眼底那股神情。
“我头一次跟一个小偷合作也许你愿意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她告诉自己要镇定唯有镇定应付她才有一线生机。
“我不是小偷。”
“一个打扮像过气的小偷和一个可怜兮兮而又差点被勒死的小女人再加上你站在这栋不属于你的房子里很难令人信服你不是小偷。”她故作冷静。
“我说过我不是小偷。”他的声音透过黑色布料显得模糊不清但她暗自把他过于低沉的嗓音谨记在心。
“好吧!”她顺着他的意:“那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狰狞的笑着笑声几乎让心娃打从心底发颤。
“早在来这里之前我还不确定我到底想要什么。齐霈阳毁了我的一切你想我会对你做什么?绑票?杀人?我看见你在床头的照片你很漂亮。”他故意怪里怪气的叫着想让她心生恐惧。
看见齐霈阳的亲人向他害怕的跪地求饶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景象。
他诡异地一笑:“你猜猜看我会怎么做?”
心娃紧抿着没有血色的唇迅速地转动脑子。那一瞬间她想起齐霈阳、顾行云和顾风鹏。也许从今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们的面了而往后的每一次家庭聚会里再也没有顾心娃的参与了只因她在某一个夜晚被一个可怕而又神经质的小偷给杀了。太多的也许而她宁愿放手一搏也不会接受他的疯言疯语。
主意一定她的双手突然发抖起来。
“无论你打算怎么做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她作势欲起恐惧中强作镇定。
他以为她已经认命所以走近她。
仿佛连上帝也给她最后一线生机一个男人突然从后门冲进来。
“你在做什么?”他喊道熟悉的声音让心娃惊讶。
但她已经无暇顾及趁着偷儿分神的时候她使尽所有力气推开他反身跑出大门。迎面而来的晚风让她闻到自由的气息她几乎因为这份自由的气息而哭出声奔在街上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逃到齐霈阳身边他会保护她不受任何威胁、任何可怕的事物。哽咽着她在始终未修复的路灯下摸黑直奔大路。
“等等!别出去。”后来的男人跟着跑出去喊道:“小心…”话没说完就看见一辆没打着灯的车子疯狂的朝心娃迎面冲撞而来。
“不要!”他喊首、叫着想阻止这一切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娃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撞倒在地。
他的心恐慌起来像是全身虚脱似地冲过去。
他害怕…他害怕他面对的是一具尸体…
倒在地上的心娃头痛欲裂勉强地爬起来她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一片灯光突然打得她睁不开眼睛她不得不用手遮住愈来愈近的刺眼光芒。
“快闪!”他喊道。
半睁开眼睛她终于看见车内驾驶人的狞笑。
来不及吃惊逃开她的身躯像是四分五裂似的再度被撞倒在地一道血痕缓缓地延着额际流到冰冷的柏油路上。
模糊之中唯一盘踞心头的是齐霈阳那张难得的笑脸。
直到黑暗攫获了她。
他恐惧地奔到已经昏迷的心娃身边。“老天!你想杀死她!”
他不敢伸手探她的鼻息深怕她就此死去…
“你没有达成答应我的承诺由我收拾也是理所当然。”
“你只要我吓吓她没有要她死呀!”
“结果都一样你上不上车?或者你要在这里等警察来?”
迟疑不决半晌他看了一眼毫无血色的心娃终于上了车。
车子呼啸而去。
他的罪恶感迫使他回头。
那一瞬间他看见的不是躺在路边几乎死去的娇小身躯而是他终生所将背负的罪恶感。
一辈子挣脱不了的罪恶感。
他的心霎时沉重了起来。
他们完全遗忘了另一个男人。
他阴沉的目光从头到尾看完这场惨剧。他唇边正扬起恶毒的微笑。
自从齐霈阳赶到医院后恐惧就像是一条毒蛇般紧紧缠住他几近喘不过气来的高大身体。在顾行云眼里他从未见过齐霈阳像现在这般充满恐慌¨去自制若不是他力劝齐霈阳镇定下来恐怕此时齐霈阳会发疯似地冲进急救室一探究竟。看了一眼挂在手腕上的电子表顾家兄弟中一向最冷静的行云也不禁为心娃感到着急。
自从一个钟头前他们到达心娃住所见到满屋子的混乱齐霈阳的脸色就难看到极点如果不是心娃邻居已经把在路边奄奄一息的心娃送到医院心娃此时刻恐怕早就…顾行云不敢再想。死亡对他而言早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在他体内爆发罹患先天性心脏病的他一直以为他会是顾家兄妹中最早离去的而今面对游移在生死两界的心娃他才愕然明了到任何一个顾家人先他而去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痛苦如今他反倒庆幸他的病疾将免于他这种痛苦行云安慰的想道。
不安地坐在急救室外的齐霈阳耐不住性子的站起来。
“该死!那些医生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们连一点小小的伤都没有办法医治吗?”说着说着眼前齐霈阳又想冲进去一探究竟。
彼行云急忙拉住他说道:“霈阳你疯了是不是?你明知道娃娃的伤不只是你形容的那样…轻描淡写!那些邻居说得很明白他们叫救护车的时候娃娃不但昏迷不醒而且头部出血你要给他们时间…”
“给他们时间他们就会还我一个完完整整、无痛无伤的娃娃?”齐霈阳像是寻求保证地嘶问道。
彼行云没有办法给他想要的答复。“你必须信任那些医生他们是专业人才会尽全力救娃娃的…”他不敢想像另一个结果。
齐霈阳亦然。他死瞪着急救室的大门仿佛想透过那扇厚重的门看见里头一切救治的情形。自从他听见心娃送医院急救后他的心就一直飘浮不定直到现在他必须确定她一切安好她才能松懈自己;他不敢想像在她受伤之前到底经历过多大的恐惧透过电话他听见她求救的声音他恨不得马上飞身过去那种锥心的痛楚是他以往所没有经历过的感受像是瞬间被冻结成冰没了呼吸似的难爱。他宁愿牺牲一切也不愿听见那声饱含恐惧、害怕的求救…
“终于找到你们了!”风鹏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张黑黝健康的脸庞写着微许困惑、微许紧张。“我接到行云的电话马上赶到娃娃家娃娃邻居告诉我…”他的眼光停留在齐霈阳那双正死瞪着急救室大门的痛不欲生的眸子。
“老天!娃娃的伤还好吧!”风鹏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彼行云回答了这个问题:“打从我们赶到这里医生就在急救。”
“直到现在?”风鹏哑然失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娃娃家简直像是世纪大灾难似的…”
“娃娃的邻居告诉我们他亲眼看见一辆车朝娃娃撞去见娃娃站了起来又倒回去撞第二次。”就连平时不易动怒的行云也不免愤慨起来。
风鹏瞪大了眼:“这是谋杀?”
“显然是。”
“如果让我发现了是谁这么残忍地伤害娃娃他可别想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齐霈阳发狠似地承诺尤其当他想像心娃当时的恐惧他整颗心都拧疼了起来。
彼行云与风鹏不约而同的开始为那个偷儿感到害怕。齐霈阳一向说到做到何况他对心娃的爱逾越过自己的生命只要谁敢伤害心娃哪怕是一根寒毛齐霈阳都不会放过他。
尤其是现在那个偷儿简直是在和自己赌命。
叹了口气顾行云只能说:“把这些事留给警察处理他们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他不想让齐霈阳有机会决定亲自去对付那个偷儿。
风鹏急忙点头就算他向来粗心大意他也看得出齐霈阳眼里的那股狠劲。
“霈阳把一切交给警察现在最重要的是娃娃我们必须以娃娃为优先是不是?”行云劝他。
“当然。”齐霈阳用力咬着牙眼光又移到急救室门口。
彼行云、风鹏对看一眼无奈摇着头沉默不语。
半个钟头后在焦急的等待下终于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医生。
齐霈阳立即走上前期盼的眼神既希望他说出“无伤大碍”之类的言辞又不敢问出口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对他是头一遭。
彼行云细心的为他问了。
“医生里头的病人…还好吧?”他自己和风鹏也是急出了一身冷汗。
年轻医生皱起眉头拿掉口罩。“大致上是没有什么伤害最多只是些皮肉伤。”
齐霈阳终于放下吊在心头的一块大石但随即他注意到了医生的犹豫。
迟疑了会儿他问道:“医生娃娃…我是说里头的女孩子除了一些皮肉伤之外其他方面…”他的一颗心又开始如吊水桶般七上八下。
轻咳一声年轻医生回答:“除了一些皮肉伤之外最严重的算是眼睛…”
“眼睛?”齐霈阳声音高亢不少。
“你别担心。”年轻医生急忙安抚他不安的瞄了一眼齐霈阳他真有些担心眼前高大的男子会亲手勒死他这个专报坏消息的小医生。“由于病患的脑中可能凝聚一些瘀血压迫到视神经。所以双眼可能会短暂失明…”
“短暂失明?”
彼行云安慰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我们该感谢上帝不是让娃娃永久失明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或是几星期。”年轻医生小心地补充。
“除此之外娃娃没有受到其他伤害了吧?”风鹏问道。
“照理说应该没有。”
“照理?”齐霈阳注意到他话中的语病。“你是说你没有完全把握娃娃没有受到其他严重的伤害?”他几乎想揪起医生的衣领。
“天底下没有绝对肯定的事所以病患需要住院观察。”医生不安的子齐霈阳泛白的拳头。“如果没有事了…”
“我可以进去看一眼吗?”
“病患还没有醒来我想…”
“只要一眼就好。”齐霈阳收起那股令人生惧的威胁感恳求道。
医生犹豫了会儿点头。“一眼就好。”
怀着感激的笑容齐霈阳上前推开那扇他老早就想撞开的大门。他的笑容迅速地僵在脸上。
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蛋令他不敢相信那就是他以往相识的娃娃尤其微卷浓密的黑色秀符散在两颊四周更突显出那被层层厚实的妙布所缠住双眸的脸蛋是多么的惨白。
如果他没有注意到隔在薄薄被单下的身躯微微起伏着他几乎以为那只是个…
…紧抿着唇一股热气突然涌上他的双眼。
迟疑地他走向她。自从十六岁那一年获知他有个生父不得不改姓为齐姓他抱着仍然不明所以的娃娃痛器失声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但此景此刻他的激动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不知该感谢老天让他的娃娃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点或是大骂老天让他的娃娃受到如此令他心痛的伤害。
如果可以他愿取代加诸在她身上所有的痛苦。她是如此的骄弱娇弱到他生怕一丝微风就会把她吹跑她是让他放在掌心上疼爱到大的娃娃而那个该死的偷儿竟然敢这样对待他最宝贝的娃娃!
他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在伤害了娃娃之后还能不受良心谴责而安逸度日如果那偷儿真以为齐霈阳是个好对付而不足为虑的男人他就等于是为自己签下了死亡书。
齐霈阳的眼光再度停留在娃娃脆弱的脸上轻触这张稍稍冰凉的脸蛋他简直有说不出的心疼…
“霈阳!”行云走进来在见到娃娃时脸色微变。“我们该走了明天早上等娃娃移进加护病房我们再来探望她。”
“我想留下来。”
“除非你是这家医院的董事长。”风鹏跟着进来。“而既然已经确定娃娃没有危险现在我们所要做的不是守在娃娃身边而是配合警方抓到那个该死的偷儿还有撞到娃娃的那个肇事者。”
想到他们齐霈阳的脸就冷了下来。
“没错我们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不是吗?”行云想要劝他离开这里。
依依不舍地多望了心娃两眼齐霈阳低声呢喃:“娃娃明早我再来看你。”
他打算在心娃接受那双暂时失明的眼睛的同时能够陪在她身边然后他就要亲自揪出那该死的偷儿和肇事者。心娃是那么善良、那么具有同情心的女孩她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至少只要有他齐霈阳在他就会为她索回代价。
他纺。
彼行云和顾风鹏在一旁见了他的脸色全不寒而粟。
因为他们相信齐霈阳说到做到。
他们不约而同地可怜起那个伤害娃娃的人!
听着警笛声在顾心娃住所前停下他混在好奇的围观者之间子着混乱的一切。
他表面为这个可怜的邻居大叹惋惜暗地里却嘲笑着这些愚蠢的警察。
他们绝对想不到嫌犯之一竟然当着他们的面与围观者谈论这场“意外。”
他的眼光从人群之中看见靠在路边的一摊鲜血满意的笑容浮现在他得意的脸上。
自从他发现齐霈阳的弱点后他一直精心策划如何才能让齐霈阳痛不欲生。
而现在不用他动手齐霈阳照样得到教训这点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虽然他不太明白那车的车主是谁但他相信齐霈阳的敌人不只他一个。
那辆车就算不撞死顾心娃也会让她失去半条命。届时他将等着看齐霈阳痛苦的模样。
他微笑着怨毒的心情始终盘距在他心中直到今晚才有所抒发。
但那并不代表他的报复行动完成他愤愤想起齐霈阳的所做所为…
不!除非齐霈阳死的那一天他心中积恨才能消失。
他几乎等不及那一天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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