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蓝止臻没好气地回答。
听他这么说柳瑶卿可心急了‘怎么会呢?刚刚才吃药的!’
杜君衡无力地看自己表妹一眼取笑道:‘对付我时的鬼灵精哪里去了?一遇上心上人就什么心眼也没有了这么明显的语气都听不出是气话。’
‘群主呢?’他不自觉地习惯回府就看看蓝芷颐她没理过他他也无所谓。
‘你是问人呢?还是问状况?’蓝止臻可是成天窥探他的心事的终于发现了一些杜君衡自己都不曾发觉的事。
‘当然是病况了!’杜君衡有时觉得自己和这心事曲折的小舅子相处很累明明很简单的事他也可以想得很复杂。
‘肺脉平稳、心脉微弱、气息略沉。’蓝止臻边告诉他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他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表情他问的根本是人他关心的也是没见到人。
死不面对现实的家伙。蓝止臻在心里暗骂。
杜君衡坐下来拿他的手过来切切脉看看他的气色确定一切都在控制中后才放心地对柳瑶卿说:‘小瑶姨娘要差人来接你回门你多待几天无所谓。’
蓝止臻听起这些话觉得杜君衡像是在报复他虽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暗骂杜君衡小人。
‘止臻没事别老在心里骂我。’杜君衡临去前低低地在蓝止臻耳边叮咛。
‘他知道别人心事想什么吗?’蓝止臻讶异地问。
这也是柳瑶卿怀疑的‘我想他只是善于猜测别人心事而已有时捉弄他还是可以成功的所以应该不是有“他心通”不过骂他他是一定有感应的。’
蓝芷颐再怎么不想理人也无法对容定王妃冷淡容定王妃对她的热情像红透的炭火以持续稳定的高温包围着她最主要的是她可以感受到容定王妃的真挚。
她来了这些天容定王妃每夜都去看她有时候给她盖盖被、有时换茶担心她半夜醒来喝了冷茶刺激心脉。
容定王妃当然不知道习武的她稍有一丝动静就会惊醒她常听容定王妃偷偷地哭着叫她可怜的孩子自责自己不该让她去法会才会让她给坏人害了吃那么多的苦。
她不想知道杜家的任何事却不忍容定王妃独自一个人为过往的事自责。
‘王妃去上香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那么大费周章呢?’她不明白容定王妃为什么要王府的护院调出一组人马来?
‘你完全不记得了吗?小时候的事一点也没印象吗?’容定王妃本来以为她不和杜家人相认是因为儿子一娶再娶但这些天相处下来才发觉她不记得她自己是杜家人。
容定王妃认为自己儿子不和芷儿提过去的事是可想而知了芷儿不记得以前的事是正合他的心意要不是天不让杜家绝后也就不会让她无意间发现这秘密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让那混帐儿子蒙混过去。
‘记得。’蓝芷颐倒情愿自己忘记过去种种的不愉快。
‘六岁时你在哪?’容定王妃怀疑她记得的是什么?
‘冷宫。’
‘七岁呢?’
‘我一直在后宫。’外人所知的蓝芷颐是在后宫长大的。
容定王妃不知哪里出差错了她进一步地问:‘你是怎么读书识字、学会医术?’
‘读书识字是宫中女官教的医术是无师自通的。’
‘这么精深又专门的东西怎么无师自通呢?’容定王妃实在不解她怎么会只忘记她自己和杜家的关系以及杜家的人。
‘奶娘说我和别人不同。’蓝芷颐对这话从没怀疑过。
容定王妃衡量情况后还是吞下想说的话顾忌她不能受刺激别弄巧成拙得好。
‘是这样的在衡儿小时候我们给他讨了房媳妇我那儿媳妇在一次参加法会的归途中被人害了所以这回得小心绝不能再有意外了。’
听了这番解释她明白了原来容定王妃是对儿媳妇的不幸久久不能释怀。
‘芷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容定王妃问心想不能直接刺激她间接总可以吧?
‘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蓝芷颐不自知地让了步除了弟弟外从不和人建立亲密关系的她让容定王妃给她取了个匿称。
杜君衡照例前来向容定王妃问安意外地看见蓝芷颐在容定王妃房中她还是会不自觉地避开他所以除了他特地去给她看病外他几乎不曾在其他地方碰上她。
‘衡儿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还没看看芷儿今天的脉象吧!快给她看看看看明儿个陪娘去妙莲寺上香有没有问题?’
一听到母亲叫芷儿他的心就吓得忘了跳似地又听见妙连寺更是神思错乱。
‘娘群主不宜太过劳累不如改个地方上香。’杜君衡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
蓝芷颐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了?她什么时候真的成了病人了虽然是心里不高兴不过她还是不想理会他。
‘既然这样那么芷儿还是别去好了下回挑较近的地方去不必住宿衡儿也比较放心。’容定王妃知道儿子的顾忌。
‘王妃上香并不会累着的容成王太多虑了。’蓝芷颐非常地不以为然。
容定王妃考虑了一下慈颜安抚道:‘下回吧!这两天我让衡儿陪你。’
蓝芷颐更讨厌杜君衡了他凭什么决定她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如果不是碍于容定王妃在场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不早了芷儿你得休息了让衡儿送你回房好了。’容定王妃见她脸色又差了担心她累着了。
‘容成王应多陪陪王妃芷颐先行告退。’蓝芷颐轻轻地施个礼就走了。
容定王妃感觉到她态度上的刻意疏离忙道:‘衡儿!快去陪不是。’
‘娘往后要邀郡主去哪先和我商量可好?’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是本来她就不该去妙莲寺。
容定王妃掩藏心中的喜悦一脸不解地问:‘衡儿郡主的去向似乎不干你什么事你只要每天给她看病施药就好了她可不可去哪是昭阳王决定吧?’
‘现在是郡主康复紧要的关头我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她一离开王府到外头一有状况就可能动武要她住进来无非是要完全杜绝她使用武功的机会所以她去哪儿当然要经他的评估后没有问题才行。
‘也不必这么专断昭阳王对她向来都是尊重的你就这么直接说改个地方全没问过她的意思这不是她所能接受的。’容定王妃实在觉得这不是他向来的作风。
杜君衡一时无言他大概是过度躁心了只是他听到妙莲寺就乱了方寸。
‘知道了我这就去道歉。’他应声道。
月光柔柔地流泻于花园之中仲秋的初夜露重微冷容定王府的花园种了两棵十几年的昙花完全自然地任其发展而没有修栽过的昙花长得母干如同树般垂着的花苞就要开了心中不舒坦的蓝芷颐独坐在花园中一个人静静地等花开她不想见到任何人更不愿待在房间里闷着只好一个人在外面。
突然她发觉屋顶上头有异动她隐身于浓密的花荫下观察屋顶上的动静来人功夫不弱居然没让王府的护院察觉来人往北院去。
北院是杜君衡的天地那儿有他的药草园、书房、药房和靖室和整个容定王府的其他庭园隔了一片浓密的松林他半隐居于王府内。
原本蓝芷颐不想管杜君衡的事但想到容定王妃就剩这么个儿子而弟弟的毒也有赖他调理虽然他令人生气可也不能冷眼旁观她随后就跟上。
而这会的杜君衡正因由太医局回来后找不到蓝芷颐而暗自伤神偏偏蓝止臻这回不肯帮他这两姊弟如果站一线上他可一点辙都没有不知道她是出去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突然间一道黑影掠过接着一口利剑便抵在他颈上。
‘有劳杜神医出诊。’黑衣人冷冷地说。
‘让我准备药材。’杜君衡要求道。
黑衣人怞出一匕首在杜君衡手臂上划了一道他手臂立刻渗出了黑血而蓝芷颐也立刻射出她自己的玉佩打中黑衣人的命门随即跳下来。
‘解药!’她冷冽的眼神足以冻死人而她的匕首也抵住黑衣人的背心。
‘解药不在我身上杜神医出诊就能得到解药。’黑衣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蓝芷颐是不可能让人威胁的她才扬手杜君衡即阻止道:‘芷儿!别动手。’
杜君衡非常担心她刚刚以真气掷物点袕的后果而她则不解他为何不知好歹还有什么时候轮到他叫她芷儿了。
‘壮士请稍待。’杜君衡很快地收拾好药箱解开黑衣人的袕道。
不会武功的他何以能解她独门的封袕法也是她所不解的不过目前要担心的是这个天真道士不顾对方故置他于死地地要跟去出诊。
衡量了一下情况只好跟去保护他了。
‘芷儿放心不会有事的别跟来!’他不想让她陷入不可知的状况中。
可以确定这人是没弄清楚情况。放心?如果不是为了弟弟和容定王妃他要怎么把命送出去她都不会有意见。蓝芷颐懒得解释也不会听他的自顾地跟上去。
杜君衡也没有时间劝她看她不理不睬的神情劝也没用就不再坚持了。
黑衣人带他们到城东门边的空屋内里头躺了个孕妇。
杜君衡切了脉诊断道:‘她中了极细微的金针而又将临盆如果不把金针取出只要一着力金针就会流进血管内在这种情况下大人和小孩都很危险。’
‘请杜神医无论如何救救拙内。’黑衣人立刻跪下恳切地说。
‘壮士得将解药给我不然我无法运气逼出金针。’杜君衡边打开药箱先以针安胎并请蓝芷颐帮忙下针。
‘可是解药得半个时辰才作用。’黑衣人立刻从妇人怀中拿出解药心中后悔自己太多疑眼看就要误了自己妻儿了。
‘无妨。’听到这话也顾不得自己了他接过解药立即服下。
无法坐视他这种不要命的作法简直在玩自己的命蓝芷颐以针气测到了金针的位置立刻抢先在杜君衡之先运气把金针逼出。
‘芷儿!你太乱来了!’不料她会这么做太低估她的医术了她居然这么快就找到金针了。
在她看来这人也未免头脑太不清楚她是有病在身可不会因为这样就丧命而他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运气铁定会没命。
也不想和他争辩因接下来有更麻烦的事她说:‘胎位不正。’
‘孔雀石。’杜君衡一面按摩妇人腹部一边说。
蓝芷颐由药箱中拿出两颗孔雀石放在妇人手掌内的劳宫袕中。
那妇人非常坚强地忍着痛苦只轻轻地哼着。
‘芷儿开产道!’
蓝芷颐立刻把针移到三陰焦对于这天真道士的医术是该佩服的他把时间掌握得很好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孩子应该保得住的。
响亮的婴儿哭声让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蓝芷颐以她的底裙帮婴儿擦净血水抱给黑衣人并交给他她自己的玉佩说道:‘尊夫人不宜在此受风寒明晨前往昭阳王府安置他们母子。’
‘多谢姑娘!’黑衣人跪地稽首。
杜君衡看着她一身的血污与冷淡的态度形成不协调的组合她心中不是没有感情的可是为何吝于让人感受她的温情呢?特别是对他一点都不像她小时候幸好他不在乎人间情事不然多不好受他可是凡事都替她着想的。
她就在他的注视之下神情冷淡地走到他身边不吭声地直接拿起药箱里的药替他料理伤口。
杜君衡看见了她鬓边的寒毛一根根地竖立着她还是对他过敏还是不喜欢他可是她总分得清楚什么是她难以理解的情绪、什么是她该做的事这点倒像她小时候。
‘你要继续神游或是回府?’蓝芷颐不带情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提起药箱和黑衣人夫妇告别即走出空屋。屋外一片寂静天上有着柔和的月轮与闪亮的星辰杜君衡喜爱秋夜霜气弥漫在天地之间有着迷离虚幻的特殊情调走在无人的大街上空气中饱含着水分感觉湿湿冷冷的。
‘记得吗?那一年为了集海棠露我们常半夜跑出来溜进这大街尽头的林家花园里。你喜欢那儿的昙花就顺道拔了两棵回庭子里种了。’杜君衡一时忘情地提起蓝芷颐根本就没印象的往事。
‘别把我算进你过往的事件中我和你不相关。’她不高兴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他回忆中。
杜君衡一时无言她总是这么无情地和他画清界线。
他也立刻回到现实解下外衫给她披上‘今晚多亏有你但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所以你得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蓝芷颐不以为然地冷看他一眼违反约定?她什么时候和他有了约定?他若不是累得昏头就是毒没完全解清。
‘请你想清楚你医治的对象是止臻我答应的是一个月内不替他驱毒。你没资格限制我任何事不要让我再提醒你杜神医。’她每一个字都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冷得透骨。
‘你只知命令别人、指挥别人吗?’她命令式的语气最让他反感。
‘是谁只知命令别人、指挥别人的?’她决定把话说清楚这种自以为是的胡涂虫不理他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杜君衡看着她泛白的脸色立刻把气平下来惹她生气不是他的目的被她惹出气来也出乎他的意料。他对什么人都可以以平常心看待和她相处为什么就没一次的情况是他可以掌握的呢?她简直是上天专为考验他的修养而派来的。
‘抱歉断然不让你去妙莲寺是我过分了。’他终于说出昨天就想说的话。
‘好说。’蓝芷颐也降低了气焰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她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天真道士特别没涵养。
‘我只是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体不为自己也为止臻珍重吧!’每次都只能用这种消极的方式收场对一个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的人来说给他责任感、使命感通常是比较能发挥效用的。
‘止臻的情况稳定很多多谢了!’这一点她是真的感谢他。
‘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话让人准备婚事吧!止臻康复是没问题的。’
‘谢谢你的成全可王爷那儿……’这是她最在意的一件事。
杜君衡据实地说:‘要一番苦战所以需要权宜时还请多担待。只是……’他欲言又止地。
‘有什么问题吗?’蓝芷颐的口气中有着牵挂。
‘还是那句话为自己多珍重。’本想和她交换但这不是他的作风也不愿勉强她她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就算长生不死也只是死尸活拖没有意义。
‘身为医者见到别人不爱惜生命是很看不过去的。’他说出自己的感觉。
‘我知道但我很累了。’她讶异听到自己说出来的话。
‘累了可以休息不一定得结束往后的路会和以往不同。’他鼓励道。
‘我相信但是不想走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话。
‘这两天躲到哪去了?药也没吃在赌气吗?’杜君衡换个话题。
蓝芷颐又不搭理他了说实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可是她没理由和他赌气的她只是不想见到他、不想吃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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